吴嬷嬷奉上了茶,道:“二太太常日里就是不耐这些经济俗物的,若能想到这些,她就不是二太太了……”
她拍着胸口,一口一个“心肝”“乖女儿”往内里走。
吴嬷嬷听到这里,也感觉是二太太做得过分,免不了也感慨几分:“前些日子大房的钱婆子去闹了一场,骂得……委实刺耳……去二太太那边送东西的丫环返来今后脸都臊红了……”
吴嬷嬷躬了身子,回道:“都送了。”
菊霜看了一眼自家四蜜斯,四蜜斯喜好吃燕窝,三天前得了大太太赏的这些好物,一向是照着三餐吃。她也不好说四蜜斯吃多了,更不敢空口口语冤枉三房小厨房暗里扣了去,只得辩道:“三太太有所不知,大太太送来的本就未几,二少爷那边也要了些去,这才……这才……”实在二少爷那边只要了一回,喝了一小碗,就嫌腻人,把剩下大半罐子全送来给了四蜜斯。
“等她想通?也不晓得是甚么时候的事了……”老太太气呼呼地嘀咕了一句,提及这个媳妇,她是一肚子的牢骚,“你说说,她空着好好的大宅子不住,非要选了现在那小院子。我知她跟老二豪情好,存了为他守节的心机,那也不必把本来的住处封了,搬到小偏院去。现在倒好,我老婆子想去儿子的旧宅看看,还要经了她的同意。”老太太想起一桩事,不由拧了眉:“杏娘一病,也不问问我,就把她挪到了本身院里。她一个妇道人家,管着二房几十来口人,常日里人来人往,污言碎语她听得,让杏娘一个蜜斯如何听得?”
俞老太太假寐着,听到吴嬷嬷的声音,眼睛也不睁,只问了:“东西都送畴昔了?”
吴嬷嬷作为府里的白叟,在老太太身边服侍了一辈子,也不好道二太太是非,只得劝了:“二太太出身书香家世,是个目下无尘的,最不喜那些闲言碎语。奴婢看着,她是怕二房得的东西多了,超出了大房,被人拿着说事。”
吴嬷嬷也不推让,搬过边上的锦杌在炕前坐了,端着丫环递过来的茶盏,喝了一口,笑道:“还是老太太料事如神,大太太邀了二太太、三太太说给舅太爷回礼的事儿,奴婢畴昔的时候,那院里能做主的只一个胡妈妈。她是个明理的,一点就透,奴婢把老太太的意义跟她说了,她就不推了。”
俞定书身边的二等丫环夏草半倚着桌角坐了,一只手捂着脸,血水从指缝里“噗噗”往外冒。氛围里满盈起一股血腥味。
俞府三房每房住了一个大院,像大房老爷这几年官做大了,抬进门的妾多了,才又另辟了一个小院儿。
比起内里,屋子里的战况更加惨烈,满地的瓷器,周氏寻了半天,连个下脚的空儿都找不到。
俞老太太叹了口气,脸上却并不见笑意:“哎,这老二去得早,现在,我这个做祖母的给孙子孙女送东西,还要偷偷摸摸趁着媳妇不在的时候,塞给底下人,说出去真要让人笑破肚皮了。”
屋里紧接着传出一声惨叫,三太太周氏绣鞋刚好踩到廊下的石阶上,惊得一个趔趄,差点仰翻在地。
俞定书假哭了一会儿,嚎得自个儿口干舌燥。她动了动因为头枕着周氏膝盖半蹲蹲麻的腿,斜眼去瞅周氏,见她眼神迷离,攥动手帕,一个劲地唉声感喟,赶紧推了推她,期呐呐艾地说:“娘,我口干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