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亏那两人终究在一座小院前停了下来,金大哥上前去拍门,笃笃的敲击声响起后,掉了漆的赭色大门缓缓翻开,暴露了一张惨白肥胖的脸。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,这座小院又在偏僻的城南。夜风携裹着远处寒微的虫鸣,显得这一幕更加幽诡。
住在这贩子冷巷里,与左邻右舍昂首不见低头见,如果不能打好干系,不说日子难过,起码不会有这类独一的劳力病倒,一个孩童一只猫还能在四周人的帮衬下熬过半个月的环境产生。
吴老三忍不住抖了抖,金大哥附耳畴昔和那门子低语了几句,两人便消逝在了大门以后。
谢小蛮蹲在她脚边,毛茸茸的猫脑袋跟着她的行动左摆右摆,两只眼睛滴溜溜的,一刻也不分开灶台上那口冒着热气的锅。
“滚!”一个柳条筐远远地砸过来,顿时吓得吴老三脚下缓慢。
那姓金的男人就是谢小蛮今早瞥见的人,吴老三的朋友。谢小蛮此时正躲在离他们不远的一棵树后,屏息凝神,只听那金大哥道:“天然是要去的,你没被人跟上吧。”
刘家是顾家的老街坊,刘家娘子为人驯良,自从杜桐娘带着顾昭搬到同福巷,见他们孤儿寡母的,就一向很照顾他们。此次也是她见杜桐娘病了,又借米又借面,还常常送糕饼过来。
莫非……是去见朋友?
见他们两人分头出了门,谢小蛮从桌子上跳下来,跟在了顾昭背面。
灰猫的耳朵不由自主地向后扯,悄无声气地从窗台上跳下来,伏低身材,如同一道灰色的幽影跟在了吴老三前面。
刘家住的离顾家不远,一个两进的小院子,刘家娘子就坐在院子里纳鞋底,见顾昭来了,立即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。谢小蛮却不出来,而是在门外探头探脑。刘家娘子见那一个灰灰的毛脑袋时不时冒出来,不由笑道:“豆腐出去玩了,现在可不在家。”
“哟,这不是顾家娘子吗?”吴老三油里油气的声声响了起来,“瞧这小脸白的,传闻你病了,我这内心可慌的紧。”
鸦.片。
这一看先是利诱,只见那屋子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排竹榻,有的是空的,有的躺着人。吴老三和金大哥也被引着躺在竹榻上,两人手里都多了个又长又细的东西,那是……烟管?
“过几日上头应当会把你们聚起来,到时候出了货,你小子可有的乐了。”金大哥笑了笑,可惜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诡异模样。
他们说的“东西”,想来就是那套赤金头面。
就在谢小蛮感觉明天要无功而返的时候,她耳朵一动,见到了一个眼熟的男人。
本来那小子不在啊,豆腐是谢小蛮的另一个猫界基友,一只白底黑纹的三花。眼看顾昭被刘家娘子拉着进屋里吃果子去了,谢小蛮放下了心,因而尾巴一甩,趁机溜向了吴老三家。
顾昭进了厨房,一眼就看到自家猫围着碗急得团团转的模样,两只尖耳朵扯得老高,长尾巴在身后噼里啪啦乱甩。
吴老三嘴上说的风雅,那里舍得那么多钱,此时一听更是喜不自胜,连走起路来都轻巧了几分。
谢小蛮之前察看过这个游手好闲的家伙,晓得他每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出门,到了向晚晡时才会返来。明天却有些独特,早早地返来睡下了,现在穿好衣服,仿佛是一副要出门的架式。
谢小蛮躲在树背面直摇尾巴,打的好!要不是怕被杜桐娘骂,恨不得本身也冲出去挠花吴老三的脸。
谢小蛮跟在前面听得真真的,敢情这两人还是一个带一个,前辈提携着后辈进入小偷界啊。听那金大哥的意义,过几天贼头子要把他们聚在一起,当时候就要销赃了。但是他们俩现在七拐八弯的,尽挑偏僻的处所走,这又是要去干甚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