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同福巷公然不愧是灵猫巷,”萧忆不由赞道,“除了我们宫中,此处的猫儿也与他处罚歧。”
“甚么人家的宅子,这是我家的宅子。”小女孩不平气地撅起了嘴。
笑闹了一番,两个小家伙都出了一头一脸的汗,萧忆拍鼓掌:“我们去看看二伯和曾姑爷爷之前的旧宅子吧。”
“能分开,莫非就不能返来嘛。”小女孩扁了扁嘴,声音脆脆响响的,非常动听。
萧忆一听堂弟被挤兑了,想堂弟乃是太子之尊,如何受过这等闲气,忍不住就要开口辩论,萧慎忙拦住她:“是我冒昧了,只是略有猎奇,城中大家皆知,十年前越国公携家归隐,早就分开了此处,这座宅子方才空置至今。”
萧慎恰与那小女孩的视野对了个正着,忍不住心头一跳,就听陈执脱口而出:“你们是甚么人,在人家的宅子里鬼鬼祟祟。”
成安九年正月十五,恰是上元观灯佳节。
陈执咬动手指头想了想:“传闻之前……小白叔叔也在这里住过呢。”
这旧宅子说的是同福巷里,当年圣上和安平侯陈还星住过的宅院。宅院不太小小两处,恰挨在一起,自圣上即位后便将那边封存起来,命人好生打扫看顾。几个小家伙在宫里都听长辈提及过之前的旧事,最让他们神驰的,便是那曾住在同福巷里的神猫。
“曾孙?”小女孩奇道。
那小男孩走过来挡在小女孩面前,先是殷勤地行了个礼:“小子顾聿,这是舍妹,女孩儿家的姓名,这位小郎君就不要刺探了。”
当中一桌上,三个围坐在一处的小小孩童听到神猫二字,都忍不住停动手中的筷箸,跟着凝神谛听。此中一个十岁模样的小女孩扁了扁嘴:“二伯可说过,那神猫还喜好吃曹婆婆肉饼铺家的肉饼,阿慎,待会我们也去尝尝吧。”
虽说是国公府,因仆人家早就不住在此处了,门上也并无匾额。萧慎看了看,不由奇道:“咦,院子里如何会有灯光?”
此时那街边一家不起眼的茶棚里,老板正筹措着伴计将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桌。这茶棚在城中开了也有二十余年了,虽说表面不显,但凡是城里土生土长的百姓都晓得,这家的馄饨乃是一绝。想当初神猫还未被天上的神仙召走时,平日在城里玩乐,就爱在这间茶棚里吃上一碗馄饨。
三个小家伙一起行去,只见巷子最前头的一棵大树上,趴着两只懒洋洋的猫儿。一只色黄,一只色黑,黄的那只生的健旺,黑的那只倒是肥嘟嘟的。又有三两只猫蹲在树下,或打斗,或舔毛,仿佛都唯树上的两只猫马首是瞻。
本来这小男孩恰是当今圣上的独子萧慎,上元节鱼龙白服出宫玩耍,小女孩则是江国公主萧忆。另有一个比二人还要小上很多的男孩儿,不过五六岁的模样,萧慎却唤他作姑爷爷,恰是大长公主的儿子陈执。
萧慎和萧忆不约而同看畴昔,只见那大宅墙门上的一扇角门被人从里推开,抢先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,四周张望了一番,吃紧地朝身后挥手:“磨蹭甚么,快点出来。”
萧忆想到陈执家里那一窝花色各别的小猫,忙道:“前儿你可承诺我了,要送一只予我的,可不能忘了。”
顾聿也不是那等扭捏谨慎的人,遂大风雅方唤了萧慎,五个小家伙又相互通了名姓,高欢畅兴地联袂赏灯去了。
陈执传闻这两兄妹是越国公的后代,一向在内心默算着辈分,闻言欢畅地一鼓掌:“太好啦,那岂不是说,我又要多两个曾孙了?”
被唤作阿慎的小男孩暴露一脸难堪的神采:“眼看天气不早了,我们还是早些回宫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