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月二十三,小年,按风俗,今儿得祭灶。
“李爷,”谢福拱手:“我家大爷和大奶奶使我来与贵府送年礼。”
“这头面都是足金。”
一口吃完一小碗粉条,谢子安设下筷子,方问道:“这粉条,谢记粮店有卖吗?”
谢家送王氏的匣子里,是一副包含挑心、顶簪、用心、掩鬓、钗簪以及耳坠的全套九件,金色累丝莲花桂子图案的头面。
送走福管家,李满囤方翻开三个匣子。
李满囤将金项圈与红枣戴在脖子上。
“这个匣子和这四匹布,是我们大奶奶送给贵府太太的。”
“这头面到底值多少钱,咱现在也不晓得。明儿我得闲,倒是到城里银楼瞧瞧,内心也能有个底。趁便也与你买两根银簪子返来梳头才好。”
李满囤将头面中最见分量的挑心拿出来,搁手里细看,最结果在那挑心的后背看到了“足金”的字样以及金饰铺子“老金记”和工匠的戳印。
拿水洗掉蛋内里的泥,谢福又换水重新净了手,方才敲碎蛋壳,把蛋剥放在白细瓷碟里。
不消谢福帮手,谢子安亲身拿刀,把蛋统统两半――蛋心果似信里所说的一样流出了灰玄色的溏浆。
“她家常带两个镯子,平时藏袖子里,倒是不怕。”
今儿倒是得了个玉坠子,但可惜坠子个头太小,一看就是零料所制不值钱,且红枣先现还没打耳洞,想戴也戴不了。
但俗话有说“伸手不打笑容人”,李满囤固然一时摸不着脑筋,还是把谢福请进了门,然后便看着谢福自骡车上搬下了一堆东西。
幸而厨房里劈柴的小厮才从庄子里选过来。他吃过红薯粉,晓得红薯粉要用油盐炒,方才解了厨房的围。
李满囤把竹递给谢福道:“福管家,这些都是我自家里做的。”
“你姐大你三岁,当时还没有你呢?你可打哪儿听去?”
足金的代价,李满囤是真不晓得。这辈子他见过的人,能到的处所向来都是只要铜而没有金。
王氏听到足金这个字,也是有些发晕。村里人家常口头说的金,实在指的是铜。普通庄户人家连银子都没有,又打那里来的金?还是足金?
一边戴,李满囤还一边不忿:你们名字叫得贵重又咋样?你们有足金手镯戴吗?他闺女就是叫红枣,福分也比你们叫玉凤金凤的大!
固然从没见过玉,但李满囤念过《千字文》。故而他从“金生丽水,玉出昆冈”这句晓得玉是和金一样的贵物。他本年请东街秀才写的春联“玉堂繁华千秋盛,金屋繁华万代兴”就有金玉,而横批更是“金玉合座”――一样的也有金玉。
谢福的头立垂了下来,低声道:“小人们无能,现只晓得如何制粉,却还没能晓得这粉条是如何多量量切成这长薄形状的?”
在李满囤眼里他闺女红枣原是顶都雅的,比城隍庙前戏台最红的旦角还都雅。
“这金项圈,都雅是都雅,”李满囤奉告红枣:“就是太打眼了。”
谢福一回到谢家老宅,便把骡车丢给看门的小厮,自提了竹筐来书房见谢子安。
把金项圈连同金玉耳坠,李满囤也还是叫王氏给收了。
加了醋,谢子安拿筷子渐渐品完一只蛋,便表示谢福把剩下的一个泥疙瘩给收起来,然后又把纸丢给谢福道:“这个,你看着安排。”
俄然听到王氏掉文,红枣颇觉希奇。她眨巴着眼睛问道:“娘,你这俗话是那里来的?我咋没传闻过呢?”
李满囤听王氏说侄女李玉凤名字的来源,不由想起当初红枣满月取名时的景象。当时他爹李高地让他继母于氏取名。于氏则以想不出比玉凤更好的名字为由反推给他爹取名。李高地一贯眼里只要男孙,故而想都没想便看着桌子上族长给送来的月子礼里中的一包红枣道:“那就叫红枣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