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王源的这一番话,姜凝醉本来亟不成待的表情在这一刻又俄然有了些茫然不知所措,还是身边的青芙悄悄拍了拍她,她才生硬地出声回道:“容我清算一下,马上便可出发。”
帘帐掀起又落下,如同这些年与吴王的统统过往都在这一刻落了幕,帐内早已没有了吴王的身影,但是姜凝醉仍旧一动不动地望着空无一人的帘帐,旧事如烟,毕竟是散了。
吴王心细,大抵是猜到她的身材状况,以是安排王源特地为她筹办了马车,好让她不必走太多的路。姜凝醉内心微微发涩,她侧首,往吴王的主帐望去,此次一别,而后山高水远,她与吴王再无相见之期。想着,姜凝醉冷静收起心头的千思万绪,不再多想,随后弯身坐进马车。
一句话,让吴王僵在原处,如同这天下上最无情的宣判,□□裸地揭开贰心底掩蔽最深的伤疤,将他打入万劫不复的天国深渊。恰好自姜凝醉嘴里说出来的这一番话,字字铿锵,掷地有声,每一句都仿佛砸在他的心上,淌出淋漓的血来。
如许的感受实在过分于实在,乃至于吴王几欲节制不住本身的情感,他伸手狠狠扳过姜凝醉的肩膀,怒不成遏道:“归去她的身边又能如何?你明显晓得,为了这个大颜江山,她身不由已,当初既能眼睁睁看着你的姐姐死去,现在也能一样舍弃你!”
“嗯。”目睹青芙被她吓得不轻的模样,姜凝醉侧过甚来,美意回道:“你猜的不错,我正筹算回宫。”
望着姜凝醉摇摇欲坠的身影,吴王内心始终有些放心不下,但是他并未对峙,而是顺着姜凝醉的话答道:“你指的甚么?”
“再去把太医传来。”再想下去也是徒劳,吴王干脆收起心境,开口叮咛身后的侍从道。
姜凝醉的身子因突如其来的晕倒而始终有些使不上力,头也疼得短长,光是打扮穿衣就已经破钞了她很多的力量,若非是她咬牙死撑着,恐怕连走出营帐的这短短几步,她都难以支撑下来。出了营帐,姜凝醉瞥见王源的身后正停着一辆马车,军帐里的官兵向来骑马收支,这辆马车停在这里显得尤其的格格不入,她摆布打量了一下,马车固然比不得宫里的讲究,但也算得上洁净宽广,看得出吴王的用心。
肉痛的感受仍缭绕胸口,梦里过分实在清楚的画面如同一张缓缓展开的画卷,每一帧都让她恍然若凌迟普通,埋藏在灵魂深处的回想一旦被揭开,尘封的旧事源源不竭地突入脑海,蓦地转醒竟有了不知身在那边的错觉。
一句话,如同冷水瓢泼,让吴王刹时愣在了原地,竟不知应当作何反应。
青芙又惊又喜的声音骤至耳畔,姜凝醉缓缓挪开挡在面前的手,循声偏头望去,青芙担忧的脸庞映入视线,她沉默地闭上眼,一时候只觉口舌枯燥,一句话也答复不上来,只能勉强地点了点头算作承诺。
肩膀两侧传来的钝痛让姜凝醉有些趔趄不稳,固然受制于别人,但是她却不应时宜地笑了起来,笑意透着挖苦,冷得砭骨。“吴王从未曾体味姐姐,又何必到处以她为例。”
许是在姜凝醉的沉默里,青芙也觉出了本身方才话里的杞人忧天,以是她赶紧换了话题,问道:“算起来,娘娘也有好些年没有见到大将军了,此次相见,娘娘可与大将军好好一叙。”
姜凝醉倒是从未有过青芙的担忧,毕竟从她入吴王营帐的那一刻开端,她便料定了吴王不成能会等闲杀了她,她于吴王,是他脱身的筹马,也是最后的棋子,吴王天然不会傻到意气用事。是以,听到青芙的话,姜凝醉只是一径的沉默,并未作出甚么答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