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余的人已经拜别,颜漪岚将手边的汤药推到角落,抬起一双娇媚而锋锐的眼看向姜鸿,微浅笑道:“自颜隋一战以后,本宫与大将军已有三年的时候未见了吧?”
上一世,她是姜疏影,因不懂情爱之事,负了颜漪岚很多。这一世,她是姜凝醉,因宿世执念未消,这一世必定要为了颜漪岚用尽一腔密意,至死不渝。实在她到底是谁,这个答案已经不那么首要了,归正来日方长,她早就决定了要一世同颜漪岚胶葛。
沉雁阁内,香炉里披收回袅袅的清暗香气,沉肃的气味覆盖着整座大殿。
姜凝醉低头去看颜漪岚,反手回握住紧扣本技艺腕的那只手,手心冰冷,带着微微的颤抖,震得姜凝醉心头发麻。“长公主也应当晓得,就算只要千分之一的机遇,我也必然会返来的。”说着,姜凝醉再难按捺本身的情感,她低头悄悄吻在颜漪岚的嘴角,这个吻似清风,似柳絮,似这世上最醇的酒,顷刻惹得人醉了。“我把本身送给了你,你如何能够不好好保管?”
姜鸿拜别以后,全部宫殿只剩下宫人行走间决计抬高的脚步声,未几时,宫人谨慎翼翼地将吴王乞降的礼单呈上来,随即躬身退至案边等待调派。卷轴悄悄地躺在案几上,颜漪岚只单单看了一眼,却并不翻开翻阅。
颜国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,彼苍之下雪花如蕊朵纷飞坠落,撒在宫殿的途径之上,一层又一层的覆盖堆积,渐渐铺出一片残零的红色。
一阵短促的气味袭上胸口,颜漪岚忍不住低声咳嗽了几声,道:“这里只要你我二人,大将军不必见外。”说着,颜漪岚神情微敛,“现在泯南王已除,吴王正处于四周楚歌之境,依大将军所见,本宫该当如何措置吴王最为安妥?”
姜鸿一言不发地谛视着桌上孤零零摆着的拿碗汤药,内心不免迷惑窦生,间隔长公主在宫外遭受刺客一事已过一月不足,长公主的伤势虽重,但并未伤及关键,按凡人来算,疗养了这么久理应病愈,更何况身在宫中,太医用药皆是上乘,但是瞧着她方才的景象涓滴不见转机。
闻言,姜鸿凝眉思考,他语焉不详道:“老臣此次进谏,实非臣一人之意,还受别人所托。”
下雪了。
正在这时,碧鸢手举托盘从外殿行来,低声轻道:“殿下。”
平生一世,一诺一人,我再不会负你。
碧鸢闻言,忙停下了手里的事情,随在一众宫人身后拜别,待走至殿门时她侧过身去拉门环,昂首时正见书案前的颜漪岚抬起了头,殿内灯影扑朔,辨不清她的神情,只感觉她的一双眼睛亮得烫人,而她的身侧仍然站着一名宫人,两人隔着半个案几的间隔,瞧着颜漪岚并未出声摈除,以是碧鸢固然心头迷惑,但也只是低头沉默地关上了殿门。
颜漪岚淡淡地看了姜凝醉一眼,伸出食指导了点桌上的茶盏,道:“碧鸢从不会泡如许别具特性的茶。”这句话里,颜漪岚用心减轻了“别具特性”这四个字,说得再好听,实在也不过就是变着法儿的在嫌弃姜凝醉泡的茶。
门合上的刹时,那名宫人往前走了半步,光影交叉下,她只留给颜漪岚一个肥胖的背影。而她的手腕正在暗处被颜漪岚紧扣住,力道并不算大,但是却让人没法摆脱,深陷的手腕仿佛能够感遭到相互脉搏的跃动,仿佛下一刻便会如绷紧的弦普通断开。
颜漪岚的眼睛忽而微微眯起,她屏息望着姜鸿,压抑着胸口垂垂活泼的心跳,问道:“此人现在身在那边?”
游移半晌,姜鸿直言道:“恕老臣大胆,颜国正处于养精蓄锐安固政权之时,何况不日太子即将即位,手足相残不免会招来天下非议,导致朝堂动乱民气不安,届时就算撤除了吴王,也会故意胸叵测之人趁虚而入。是以,老臣觉得,吴王虽其心可诛,但眼下并不是撤除他的最好机会,两相其害取其轻,还望长公主三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