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丫头。”封子寒还是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,幼清转头看他,问道,“如何了,是不是冷?”
幼清晓得封子寒归天恰好是腊八节,宫里犒赏了腊八粥,幼清在暖阁里喂宋策吃了小小的稀粥,宋策吧嗒吧嗒的嘴,朝着幼清依依呀呀的喊着,幼清笑着捏着他的脸,道:“可不能吃多了,等来岁这个时候再让你好好喝个够。”她说着将碗递给蔡妈妈,又拿帕子给宋策擦着小嘴,宋弈浑身风雪的掀了帘子,站在门口,脸上是冷风吹过的清红,眼中是深浓的凝重。
宋弈接过来谨慎收好,点了点头:“好!”
幼清站在炕上,还是摁着他的手:“不可,现在就去睡!”
“夫人。”二门守门的婆子笑着在院子里外头探了头,“方才郑家有位妈妈送了拜帖来!”
幼清没说话,倒是感觉郑夫人应当是为别的事情来。
院子里的景象和她明天来没甚么两样,两个小厮还是在院子了,封子寒还是盘腿坐在炕上抄誊写写,幼清进了门惊诧的道:“您不会是到现在还没有安息吧?!”
宋弈没有说话。
“不能少。”幼清起家给他将毯子掖了掖,“我瞧着你这三个月可没有喊肚子疼了,可见药还是有效的。”
幼清擦着眼泪,蹙眉道:“您不就归去祭祖,过个几个月就返来了,何必说这类沮丧话。院子还给您留着,您还没喝策哥儿的认亲茶呢,可不准临阵脱逃。”
她虽晓得封子寒年事不小了,可从没有将他当作白叟家对待,总感觉他还年青,离生老病死还远着呢,现在乍听到这个事,她内心说不出的难受:“……一点体例都没有了吗。”
幼清真是不晓得拿他如何办,这么大的年纪了,抱病了也当作儿戏一点都不在乎。
当时候她如何也不会想到,她和封子寒会成为老友,这几年受过他那么多的帮忙,现在他病的将近死了,他们却无能为力,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生命一点一点消逝。
幼清抱着来回走着,又颠了颠,宋策又不哭了,窝在幼清怀里,眼角还挂着泪滴,小嘴却咧开笑了起来,咯咯的笑着看着幼清。
茂哥比起同龄的孩子个子矮了很多,话也未几,由赵芫牵着乖灵巧巧的,幼清笑着道:“大嫂明天有空来了?!”
“很多。”提及读书,茂哥眼里都是亮光,幼清挑眉,赵芫已经笑着道,“这孩子别的事不大灵光,可读书认字倒是好的很,我还没给他发蒙他都已经熟谙很多字了,三字经都能拿在手里背着给我听。”
茂哥走过来看看赵芫,又看看幼盘点了点头:“嗯。”幼清又道,“那熟谙多少字了?”
宋弈看也不看他,淡淡的道:“多活一日有何不好,子寒兄何时变的这般悲观。”
幼清没说话,她想到了方明晖,提笔便给他写信。
封子寒惊诧,转头瞪她:“你当我车轱轳,还每天走上十来趟。”话落摆动手道,“那边我就不搬了,等这誊写好了,我要出门去了,在都城住了好几年憋闷的难受,现在你孩子也生了,也没甚么事用得上我的,我还是持续游历去比较好。”他没甚么落叶归根的设法,就这么走出去,停在那里死在那里便葬在那里,于他而言无所谓。
封子寒抱着头哀嚎不已。
辛夷畴昔接了拜帖拿过来给幼清,幼清翻开看了看和赵芫道:“是郑夫人送来的,申明儿来府里。”
“拿个毯子来。”幼清轻声叮咛采芩,待采芩拿来幼清亲身给封子寒搭上,刚一碰他就醒了,迷含混糊的看着她,咳嗽了几声,道,“钓着鱼了没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