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本不熟悉,只酬酢了几句,就擦肩而过。
刚入大内,她便碰到往外走的晋王。
府中禀了濮阳,濮阳临时脱不开身,便多派了些人跟着卫秀,又叮咛道:“说与驸马,雪后道滑,路上谨慎。”
宫道上的积雪还来不及扫开,轮椅从上面滚过,留下两道深深的陈迹。卫秀束发戴冠,着一袭缃色外袍,还是是闲云野鹤的打扮,不过看着却比平常持重了几分。
可谁知,卫秀竟好了。晋王不但没将如愿,还白白损了很多人。濮阳不管别人,只瞅着他发难,他抵挡不过,往其他三王处求援,但是其他三王并不想帮他。
天子笑道:“朕晓得。”听闻卫秀病愈,他早就想召见她,可惜实在太忙,只能搁置。
濮阳带着人,商讨来岁春耕之事,各处受灾州郡皆有安设,勉强节制住了灾情。接着要忙的就是兴徭役,建水沟水利了,这些事也做了安排,但愿来岁春耕不误。
天子憋着最后一口气,额上青筋暴起,他死死盯着卫秀,只等着她承诺。卫秀看着他,甚么都没说。
此时长史便在与她禀事。
当时他不敢担这风险,目下分歧了。他已堕入进退维谷之境。只要陛下还在,就会持续压抑他,比及东宫建立威望,他更加无地容身。
兴趣正浓,天子俄然变了神采。
举国高低都忙于赈灾,却不知有一大事在京中酝酿。
晋王大急,与他们说:“眼下不但是七娘,七娘所倚仗的是陛下。看着是七娘冲我发难,实在泉源还是陛下。小儿东宫之位不稳,陛下为保他,必会缴我四人之械,收我四人之兵,遣我四人门徒。再不联手扛过这一回,今后……我等另有今后么?”
三王都不是雄才伟略之人,晋王说的,他们也晓得,但悠长敌对,各自防备,想要等闲卸下猜忌,也是不能的。
车驾入宫门,一起出来,没有碰到甚么大臣,只要三五个宫人,这也是普通气象。荒灾以后另有很多事亟待去做不假,但到休沐,大臣们还是需求稍作安息,能勤勤恳勉,捐躯休沐来措置政事的人并未几。卫秀想到她家殿下,不由显出淡淡的高傲来。
“都是为陛下做事,有甚么顺心不顺心呢,忠心就对了。”那内侍也是油滑。
百姓饿肚子,就会对朝廷不满,处所措置不好,便会有人聚众肇事,抵挡朝廷。因此每到一朝末年,天下动乱,常常伴随天灾。
卫秀一笑,看了身边的严焕一眼,严焕取出一袋款项,递与那内侍:“夏季酷寒,大人拿去沽两酒喝。”
长史一条一条地说下来。卫秀闭眼听着,俄然打断道:“晋王府与羽林、虎贲两处可有来往?”
晋王非常思疑,濮阳是要借此报三年前刺杀之仇。如果真是如许,想要她罢手恐怕不成能。
但是天子已经听不到了,他死不瞑目。
公主忙于救灾,很多事就顾不上,只好交与卫秀,卫秀很欢畅,不动动脑筋,她都要钝了。
晋王说干了口舌,还是无济于事,气愤之下,甩袖而去。赵王倒是受了他的开导,想留荆王、代王再多说一会儿,联络联络豪情,也幸亏朝上共同进退。可惜二王不敢信晋王,也不敢太信他,言语之间,俱是对付。
有晋王在前拉足仇恨,他们三人还好,还能喘口气。
晋王正愁时候不敷,他还没安插好,就被撸得一干二净,此次天灾,算是帮了他大忙。他做出和顺的模样,既不肇事,也不生怨,还催促着门下努力救灾,让人觉得他已认清实际,死了心,麻痹天子,也麻痹朝野。
天子看到她很欢畅,问道:“怎就你一人前来,七娘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