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既然名分定下了,卫秀反倒不好再留在府里了。她收回目光,与濮阳道:“圣旨已下,再居殿下府上,便与礼分歧了。”
卫秀转动轮椅来到濮阳身边,濮阳看了看她,轻声道:“就要与先生分离,真是不舍。”她们自相遇以来,便未曾分离,哪怕只是数月,也让人感觉落寞。
“那阵子好似卫先生也入宫过一趟。”
卫秀虽一向未归卫氏,然卫太师故意衬着,京中何人不知,卫秀是卫氏后辈。此次濮阳公主与卫秀婚事必然,京中看似还是本来的模样,然公开下的潮涌却更加湍急。不说卫秀才干,单能得濮阳公主互助,赵王便是如虎添翼,诸王当中再无人可及。
衣物等皆已清算妥当,明日一早,便可离府。
旖旎缠绵的离恨之情,也缠绕上卫秀的心头,她张了张唇,心中有些羞意,但是对上公主湖泊普通粼粼密意的眼眸,她不由自主道:“会……”
濮阳朱唇轻启:“还未分离,我便已相思了。先生呢,可会想我?”
底下僚属奇道:“卫先生虽很有才名,两番献策,也得重用,可他不良于行,若说是良配,总差着些,陛下何故……”
世人神采各别。另有一人思考着道:“并未听闻濮阳殿下有触怒陛下之闻,也不见殿下克日得宠。”
濮阳笑容轻展,道不尽的和顺多情,分袂之愁,也放心了些。
大魏国中无人不知濮阳殿下深受帝宠。也因她受宠,天子将其交与何人都不放心,乃至她的婚事一拖再拖。
晋王正在府中与人议事,乍闻此事,惊得从座上跳了起来:“定了?定了何人?”
卫太师既怕下错了注,又欲与新君结好,摆布扭捏了多年,终究站定了赵王。他暗中行事,不显山不露水的,少有人发觉。然态度既有方向,怎会一丝风声也不透?自有人瞧了出来。
可他有才调不假,毕生与轮椅相伴更是人尽皆知。与天子对公主一贯偏疼相较,如此婚配,委实称得上草草。
到底只是一座民宅,外头看去,俭朴无华,只是大了些。但是入了正门,便知里头清雅秀致,别有一番滋味。园池是翻修过的,气势不在恢弘,而在于平静萧洒。踏入庭中,便觉一股怡然清爽之气,如同山间寒霜带雪的凌晨,既料峭,又清逸。
“是卫秀,卫先生。”
濮阳在旁替她打个动手,看一间书斋一点点空下去,只剩了大件的案几,与矮几上一些摆件,卫秀惯用的笔墨,常看的书柬则都空了,不由道:“先生不日便要返来,这些便不要搬来搬去了。”
如许的日子,真是怡然安闲。
这座宅邸是卫秀早几年购置的,一向未曾入住,这回倒是派上用处了。
如许的人,是做不了天子的。天子也只得淡了心机。
晋王抬开端,将目光落到那出声的人身上,笑着道:“卿之见,当是正解。”
世人纷涌而动,或半途改投赵王,或入卫府密查口风,忙繁忙碌,叫本来喜气洋洋的京师都暴躁起来。
但这两年,晋王自顾不暇,代王踟躇不前,荆王也终未获青睐,反倒是赵王,让他一点一点地凸显了出来。
濮阳与卫秀在殿中坐在,看门外来往侍从,皆是喜气洋洋的。
礼数全面,态度却非常冷酷。
卫秀与濮阳对视一眼,笑着道:“多数是为殿下来的。”
一时候,京中大家都在群情此事。
门子仓猝去了。
只是,七娘这一嫁,京中景象,怕是会有些窜改。晋王悄悄想道。
定是赵王急了。
卫秀不由宠溺的摇了点头,才请濮阳坐下,便闻得门上来报,卫太师登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