濮阳有些悔怨了,阿秀身子弱,这两年好不轻易养得好些了,何必又如许折腾她。她倒了杯温水来,喂她喝。
柳大夫大喜。他与学士同朝为官,如此小事,学士断无不该之理。陛下此言,便是准了。
濮阳心软:“可感觉难受?”
濮阳沮丧,她约莫是见不到阿秀妒忌了。阿秀也许,也是真的不在乎。
柳大夫顿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。他是另有一事,欲为柳四探一探天子口风,可皇夫俄然来了,这话便不好开口了。
濮阳转头,卫秀看着她,双唇微微启开:“七娘,但是我让你不放心,故而你要灌醉了我来摸索?”
殿中黑漆漆的,唯有窗外烛影透入的一丁点亮光。濮阳想了想,自榻里侧取过衣衫,轻手重脚地穿上。
濮阳千万没想到柳大夫竟会求她此事。她当即心虚,偷眼去看卫秀。卫秀鞭策轮椅,到了御案旁,顺手拿起一道文书在看,仿佛没有听到柳大夫说了甚么,又似非论柳大夫说了甚么,都与她无关。
卫秀形色温雅,只那温雅之间,好似又有说不尽的深意。她望着濮阳不说话,像是等着濮阳发问,又像只是想要这般看着她。
卫秀睡眼迷蒙地醒来,伸手拉住她的衣角,含混道:“七娘……”
直到华灯初上,濮阳方从梦中醒来。她身上一丝未着,依偎在卫秀怀中。卫秀睡得正沉,青丝狼藉,容颜半遮,呼吸一下一下的,绵长而恬然。
濮阳开端思考一件事,阿秀究竟是不是真的喜好她。提及来,自邙山返来,阿秀便没有对她说过喜好。
她略一思考,便令宫人推她往宣德殿去。这个时候,七娘也当要归去了,她畴昔,她们恰能同业。
卫秀还是是笑:“好。”
卫秀将目光挪到濮阳脸上,定定看着,濮阳由她看,唇边带着一抹笑,眼中微含等候,那难过只在她内心,没有带出分毫。卫秀便也跟着笑了一下,道:“好。”
卫秀解开衣带,将外袍敞开了,濮阳在她身前看着,神采间考虑起来,细心察看了卫秀的行动,一举手,一投足,皆与平常无异,涓滴看不出饮醉的迹象,濮阳不由颓废。看来阿秀虽不喝酒,酒量却很好。她特地换了做出果味的烈酒来,也是无用。
卫秀仿佛怔了一下,但她还是安静道:“那我去后殿等你。”
卫秀又斟了一杯,说了一句:“不重。”便又饮下。
细细论起来,真是毫无不同,她能得阿秀在身边,就已是大幸。
傍晚,卫秀从宫外返来,经宣德殿,她看了看天气,金乌西坠,朝霞遍空,时候已不早。
濮阳咬了下唇,点了点头:“好了。”
濮阳回身躺回她身边,卫秀靠到她身上,还是睡意惺忪。濮阳将她狼藉的发丝悄悄扒开,柔声道:“还困就再睡会儿。我去令人备些吃食。”她们睡过了晚膳,眼下只怕已不早了。
濮阳的心揪了一下,又松开。想这个,实在没成心义。阿秀喜好她,又或不喜好她,她都不会罢休,阿秀喜好她,她自是甜美,阿秀若不喜好她,她也会假装不晓得,然后因她小小的靠近而感觉甜美。
濮阳便感觉非常甜美,珍惜地抱了她,好让她靠得舒畅一些。
柳大夫欣喜一拜,方难掩忧色地退下。
园中公然已安排安妥,一方宽长食案,一张坐榻,榻上置了凭几,食案上已放了酒壶,杯盏,待有叮咛,便可将好菜摆上。
仍旧是濮阳要她做甚么,她便甚么。
濮阳忙替她夹菜:“空肚喝酒尚未,你用些菜垫垫。”
卫秀将那文书放归远处,转头来看她:“可另有旁的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