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氏在床上足足躺了两个月，李货郎在床上躺了一个月，李母哼哼叽叽躺了半年多。方家捡回一条命，在李家却呆不下去了，李家还要写休书，被方大舅一瞪眼，只得改了和离。
“大儿这年事，让他与我靠近实难堪了他。”齐氏给李货郎捏着肩，“不如，李郎帮我叮咛一声？”
小李氏安抚道：“阿娘不急，我倒要会会她去，看她有多少的本事。”
李货郎也当母亲被打，抽了挑货担的扁担，劈脸盖脑就朝方氏一通打。
方氏也是个傻，她既觉得本身推了婆母，又不敢抵挡丈夫，只被打得有出的气，没进的气，倒在地上跟个血葫芦似的。一对儿子扑在母切身上哭得差点没断了气，大的阿谁已经知事，又机警，偷偷出门直奔舅家。
齐氏心知内里有鬼，不过，她也懒怠奉侍李母陪她作戏，深思李氏母女是要她筹划家事。因而做了三日的夹生饭，吃得李家高低不消化。
李货郎非常爱好女儿，李小娘子不过八九个月，生得白白嫩嫩，大眼小嘴，整天含动手指儿笑。抱起女儿颠了颠道：“三娘将囡囡养得这么般好，那里不会做娘。你只是不会那些琐事，算不得甚么。大儿也懂事，你做他继母，尽管支唤他。”
小李氏叫李母装病，推说染了风寒，身子重，头沉得抬不起来，只在床上躺着将养，小李氏守在李母床前煎药喂水的，又对齐氏道：“嫂嫂事多，我归家依靠着兄弟娘家，别的帮不上手，只把阿娘服侍好，让你与阿兄能空脱手来。”
方大舅赶到李家，惊见此等惨状，眼泪忍不住直往下掉，那些邻舍也是吃惊，没想到李货郎长得白俊，看着斯文，动手竟如此暴虐。
齐氏温温一笑。
小李氏生得好，在苏故乡又过了繁华日子，行动气度，一推头上的胡蝶银钗，道：“阿娘真是的，碰到了软钉子就把昔日的威风给丢了。她是做媳妇的，你是她婆母，天生她便比你矮三分，你怕她甚么？”
小李氏轻道：“阿娘病重，又离不得人，少不得百口都姑息些。荒年，饭食都没，半生便半生，管饱就行。”
李货郎因有这一出，续娶时，知些秘闻的，哪个肯与他家做亲的？直至赶上了齐氏，夫死孤单，又见李货郎生得姣美，能疼人，两个眉来眼去生出情义来，不消多时打得炽热，直把廉耻德行丢个精光。
“我家侄儿议亲，你们做父母的倒好，把门一关，竟是不闻不问。”
家去后，把脸一肃，也不说齐氏，尽管骂李货郎：“阿兄是不是胡涂了，做出这么没脸的事，别人见李家这等行事，哪个再上门的？”
小李氏转脸去李母房里道：“阿娘说的是，这妇民气毒，半点不知心疼人，连枕边人也是算计的。”内心更加防备起齐氏来。
齐氏只拉着李货郎的说，急道：“不不不，李郎曲解，阿大阿二非常懂事，没有半分不好的。”
李货郎动动嘴唇，道：“摆布阿娘你也做惯了，三娘会做甚么饭食？她养那手指都拿脂膏养着的，又留了好长的指甲。”纤纤素手，悄悄往那床帐边一搁，万种的风情无以言说，李货郎微眯了眼。
齐氏也不辩论，等李货郎归家，就坐在窗前抹眼泪，目睹他进门，忙拿袖子掩了泪痕，装出强颜欢笑的模样来。
“这有何使不得？”李货郎应了，又点头，“你只面薄。”
他见母亲一身血，只当本身阿娘被阿父打死了，冲到舅家抱着大舅的腿直哭阿娘死了。
李母靠近女儿，抬高声音说：“你不知，这妇民气毒，从死了的夫君家里带了好些银钱出来，白的黄的都有。一时欢畅了就拿银出来买些肥鸡肥鹅、布匹吃食，一时恼了一个子都不从指缝里漏出来，尽管拉长着脸儿，要你阿兄哄逗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