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伙人当初被信徒供奉着吹嘘着,个个养得四体不勤,哪肯隐了名姓耕作劳累,干脆当流寇干起打家劫舍的活动。他们在羡州时被吓跑了胆,又被撵得跟狗似得,只在各地窜逃犯事。
何栖何秀才送沈拓出门,叮咛道:“大郎本身也谨慎,你虽有工夫,只是刀枪无眼,千万谨慎一二。”
何栖咬了咬唇:“他们流窜各地,为的是保命求财,你们追得紧,他们不免心惊胆战,说不定食不到腹。若真不幸撞见,破财能够保命?”
姬景元当下就乐了,妈的,一伙骗子骗到他老窝了,唤了侍卫,低声叮咛几句。
“……”沈拓深深地看了何栖一眼,“逃亡之徒。”
何栖更是游移不定,她固然幼时就逢大灾,显些没被饿死,可这毕竟是天灾,与人无尤。这么多年,糊口非常承平,深宅当中,,眼界有限,她不晓得这个年代是不是乱世,只知并非乱世之相。没想到竟然会有贼人反叛,听沈拓语气,还不是甚么贼偷,而是贼匪。
“大郎这是?”何秀才见他不是平常模样,有点吃惊。
当时大兴少有战事,一群武官骨头都是痒的,哪轮获得天子亲征,不过剿除一个小小的弥乐教,武官争抢得头破血流。
何栖扶了门,看着沈拓刻薄高大的背影消逝在拐角处,想着他本日不知走了多少道,他是都头,调剂安排都少不了他,估计也不得安息,待到用饭之时又仓促跑来何家递动静。一身衣裳倒湿了半件,贴在身上几能滴出水来。
这位神教教主起初是个骗子,因生有佛相,常常冒充和尚骗吃骗喝,厥后不知如何和一群惯骗混在一起,更不知哪个主张,竟弄了一个大弥乐教出来,谎称教中信徒百罪皆消,必登极乐。
一时父女二人无话,一个看书,一个缝衣,天将擦晚,有人扣响了院门。何秀才上前开门,倒是沈拓,一身短打,汗湿了半身,头上戴了顶斗笠,神情严厉。
沈拓正了正斗笠,重系了下颈中绳结:“……我与你还未……我自会谨慎。阿圆与岳父在家用了饭,早些关门闭窗。”
何栖跟着轻叹,只是这个时节存不住甚么吃食,不然倒能够做了备在那,腹中饥饿时能够应对一二。
流窜到桃溪的这伙教徒四五之数,本来在教中也不过干些杂役,这几年流窜动了刀见了血,倒成了真正的逃亡之徒。
因他们没有生出事端来,又贿赂了本地官员,官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倒让他们强大起来。
何栖在家理着卢娘子帮手置买的镀银祭器:“阿爹夙来不睬会这些事的。”
也是他们不利,没有成为大神教的气运。因为他们在都城试水行骗没几天就碰到了大兴天子姬景元。
羡州毗邻京都,才多少路,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么个神教,信徒还很多。一时羡州官员来个大换血,姬景元还要御驾亲征端了大弥乐教老窝,太傅脸都白了,往殿前一跪,大有天子要去剿匪便从他尸身上踏畴昔的架式。
何栖笑,何秀才也是因体贴之故,他这么清雅之人,却同普通妇人似得听起家长里短来。
姬景元爱热烈,跑去看个究竟。中间有个没穿上衣的秃顶在那“油炸活人”,油锅外跪了几个穿白衣麻鞋脖子上套大颗佛珠的“和尚”,劈哩叭啦磕几个头后,双手朝天,口里念念有词,甚么“大弥乐神消我罪孽,赐我极乐。”不知秘闻的百姓,见了活神仙,油锅都炸不死,迷含混糊也跟着往中间一跪,又有很多人往跟前扔铜钱碎银子。
姬景元油炸了神教神使,也不漫步了,归去就令人彻查此事。一查,就查到了羡州神教老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