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堂兄,明日也算得谷旦,你们一家送了苟二上路,令他入土。再不必多费周折的。”
沈拓内心鄙薄 ,横刀在手:“沈某不插手苟家家事,只是,若在外这般打斗,我却要担着干系,好言说尽你们只是不听,少不得要请诸位去牢中住上几宿。”
若依苟五等人,自是巴不得将苟二这一房都从族中剔除,只这话却不好明言。苟叔公与苟五互换了一个眼神,抚着长须,长叹道:“三郎,二郎所犯之罪非同小可,并非族中容不下他,只他实是恶贯充斥,告先祖也罢,祭亡灵也罢,实是罪无可恕。他应得一报啊……”
何秀才哈哈大笑,又问道:“阿翎这几日老是闷闷不乐,但是遇着了甚么事?”
摆脱了差役 ,直问道苟叔公脸上:“阿翁离世,叔公为长。阿兄离族,不知我苟沣还做不做得苟家子孙?”
几个苟家人面有羞惭,一人小声道:“三郎,你与苟二手足情深,只他累罪的恶人,怎好进祖坟?进他进了祖坟,怕会坏了苟家的风水。”
何栖目送他身影消逝在浓夜里,微叹一口气,回身见何秀才披衣立在廊下。
何栖拿刀削了几枚荸荠果奉与何秀才,道:“阿爹随心,岂能为些虚礼委曲本身,更何况阿爹居长,他们后生长辈,何来的失礼之说。”
“他们不耐烦吃荸荠果,只说没味,他日我做了荸荠糕与他们吃。”何栖笑道。沈计爱甜,施翎口重,这二人吃归吃,倒是猪八戒吞人参果,不得其味。
苟三大笑道:“我阿兄被除族,我要不要也被除族?啊?你们不过想赶了我们这一房,多分点财产,何必装出忿忿模样。”
何栖送了何秀才回屋,道:“阿爹放心,人间无十全之事,眼下便有不快意,也不过微末芥癣,不敷挂齿。”
到得晚间,沈拓帮何栖看了看灶间的火,正要回屋睡下,便听院外有人用力扣门,倒是一个小差役,道是苟家打成了一团,明府有令,吩付都头前去一趟。
李货郎呆了呆, 奇特她如何又转了心肠,躺在床上神采灰灰的,一时倒生分起来。
沈拓噙一口甜意,笑起来,暂把恼意抛置一边。
沈拓拿住他两只手,将他往几个差役那一推,不叫肇事,对苟五道:“苟五郎心有疑窦,大义灭亲,不如来县衙报官。明府接结案,自会安排查证。”
何栖见他神采丢脸, 羞惭满面, 柔声道:“不与大郎相干, 人之出身父母,皆不能自择。婆母已经另嫁, 一年也少来往,我们只远着些, 逢三节置礼, 平素各自安好。”
沈拓内心更加远了齐氏, 齐氏却在李家揣摩着如何重拾母子情,一面顾问着李货郎,一面翻出布料裁衣。
沈拓狠狠吃了一惊,不敢担搁,何栖取了厚衣给他,蹙眉道:“他们本来横行无忌,眼下家中遭难,眼看大厦将倾,穷途之人,不知会生甚么事非。大郎统统谨慎。”
“你们伉俪成昏不过数月,倒是聚少离多,老是委曲了你。”何秀才点头,“既未曾万里觅封侯,又非是贩子妇,却不得常相聚会。”
沈拓哪理睬他色厉内荏的作派,道:“不比苟家大师端方,只是你们训也好斗也罢,打残打杀了性命,扰得四邻不安,便是官府之事。”
何栖出主张到,笑道:“他是顾左不顾右的,阿爹只拉着他叫他写字,阿翎那笔字,比小郎的更不堪入目。”
沈拓凉凉道:“既有差使分内之事,苟叔公不必挂怀。”
何秀才接了果子,他姓何,住了沈家,女后代婿再体贴,内心也少不了一丝客居之感。心中也自嘲大哥未曾豁达。吃了几枚果子,甜美爽口,便问道:“小郎和阿翎那可有落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