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真松了口气,说道:“那就好,那就好!”蓦地一阵天旋地转,疲劳了下去。凌冲一惊,赶紧抢到他身边扶住,触手冰冷,再摸额头时,却又有几分炽热,知是这几日家中大变,乃至于老父心力交瘁,听闻萧戾之患当可一朝而除,心头一块大石落地,内力虚汗之症就此表攻出来。
凌真身为金陵礼部侍郎,自是常见道徒以道术惑世夺目,他是正统儒家出身,秉行“子不语怪力乱神”之道,对此等之事常是嗤之以鼻,是以上对碧霞和尚露这一手仿佛一无所觉,只是叹道:“不知大师可曾将那狂徒萧玉拿下?”
一股天赋真元入体,凌真面上多了几分赤色,微微点头,随即闭目不语。碧霞和尚悄悄起家,伸手搭在凌真脉门之上,过了半晌道:“无妨事,凌大人只是心力耗费,乃至气血两亏,涵养几日,用些补药便无事了。”目光却落在凌冲面上,很有惊奇之意。
凌冲心知他必是瞧出本身太玄真气的奥妙,只作不知,用心皱眉道:“只是我府上尽是些雪蛤老参之类的老药,无有现成的丹丸,没了君臣佐使,如果虚不受补,又当如何?”
崔氏双手接过,连连称谢,望了凌冲一眼,眼中颇多骇怪之色。这位庶子她也算扶养了十几年,这几日便如新近熟谙普通。先是俄然化身武林妙手,一力将那萧玉击退,接着又凭恁大面子,竟然将碧霞寺两位高僧请来看家护院。
楞伽寺与玄门七宗虽是佛道殊途,但到底分属正道,夙来交好,凌冲生有通灵剑心,于练剑一道天赋天生,若无不测,百年以后,太玄剑派当再多一名顶尖妙手,介入纯阳也并非不能,是以决计笼络,不吝血本送了一粒檀香丸。此药为楞伽寺秘传,埋头修补皮郛,补益元气,凡人服用,立时增寿一甲子,奇妙非常。
旋踵之间,四千两白银摆在桌上,碧霞和尚笑的眼角皱纹都开了,不住道:“多谢凌大人,多谢凌公子!”挥手之间,四千两白银尽数不见。这一手神通非常奇特,如果之前,凌冲需求喝彩一番,磨着老衲人要学,现在他眼界已然大大宽广,自是晓得这一手不过是袖里乾坤之类的工夫,虽说本身不会,但太玄剑派当中想来亦是有真传的。
凌冲眉头一挑,悄悄好笑:“父亲常日治家甚严,虽是日进斗金,开消却怜惜得紧,这三千两白银可算是本年最大的一笔开消。如果晓得我先前便已许了一千两,只怕还要痛悔讲错呢!”
碧霞和尚合十行礼,浅笑道:“凌大人过分客气了,我等佛门弟子,伏魔护法本是分内之事,本日之会不过举手之劳,再者即令我等不来,有公子坐镇贵府,等闲宵小也只是易事耳。”言下之意倒是指的凌冲身为太玄剑派弟子的身份,如果萧戾胆敢杀入凌府,那位叶向天叶师兄必定不会坐视。
凌真嘴角一抽,勉强笑道:“哦?你已许了一千两么?恰好,恰好,多多益善,也聊表我凌府的用心。老王,还愣着做甚么,去取四千两白银奉赠大师!”王朝这才领命而去。
凌家老太爷筚路蓝缕,创业艰苦,是以治家向来以节约为上,凌真秉承乃父之风,常日里虽非鄙吝贪鄙,但倒是俭仆之极,这一笔三千两白银的花消,确是凌家一年当中最大的一项了。
凌真却不知此中之道,说道:“大师过谦了,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东西又晓得甚么?老王,快去账房支钱!”王朝却拿眼去瞟凌冲,凌冲轻咳一声,轻声道:“父亲,方才孩儿已代你许了碧霞大师一千两银子。”
饶是碧霞和尚涵养极深,听了凌冲之言,嘴角也自抽了抽。太玄剑派为正道大派之一,模糊有剑修第一的称呼,虽则二百年前与血河宗一役,大伤元气,门中老一辈妙手伤亡殆尽,但自经郭纯阳接任掌门,封山百年,现在元气渐复,特别郭纯阳为人惊采绝艳,传说已然脱去劫数,修至待诏之境,间隔纯阳大道不过一步之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