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身佩服!
“呀,你摔伤了呢。”红柳盯着红药的裙子说道,面上有着再逼真不过的怜悯。
只是,这一世的她,毕竟不能如上辈子那样,心无挂碍。
她再不敢有半分游移,“咿呀”推开了门。
但是,再下一息,那翻涌的情感,却又倏然散去。
好好歹歹,她算是全了这出戏。
那么,就还按宿世的来罢。
成了。
当场叫破这狡计,让这些恶心的嘴脸无所遁形。
此念平生,红药竟而觉出几分光荣。
“你作死啊?路都不会走么?”她摔帘子走了过来,抬高声音骂红药,神采极其丢脸。
又是摔交、又是石阶坏,如何这糟苦衷都叫她赶上了?莫非老天嫌那三月的月例罚得不敷,还要再来个雪上加霜?
她们有没有想过,那入彀之人,比方她顾红药,会是多么感受?
望着面前的红柳,红药先觉怔忡,随后,便有一股凉意自后心窜上来,她不由打了个暗斗。
干巴巴的音线,她本身听了都感觉假。
现在的红药,终是觉出了疼,笑容古怪而狰狞,与她的处境倒也贴合,并不令人起疑。
她们就不感觉负心么?
两比拟较,高低立现。
而红药却终是晓得,这,实在是一局。
红药没说话,只低头向身上看了看。
排闼的一刹,她心慌、气短,后脊梁骨冷飕飕地,像戳着两根冰锥子。
足足花了两辈子的工夫,她才知,此乃一计。
红药干咳一声,终是说道:“是……是啊,怪可惜了儿的。”
方才那一脚,她是狠着心才踏出去的,莫非用力太猛,演过甚了?
她拿甚么去和人家斗?
红柳却并未多在乎,只从袖子里抽出方素帕来,弯下腰,细细揩着鞋上泥点儿,模样极其专注,仿佛六合间只剩下这一件事,旁人再也不能扰了她去。
嗅着微湿的青草气味,她无声地吐出了一口浊气。
这些人,若无其事地、安闲安闲地、落拓安然地,便将那暴虐凶险的心机用在了旁人身上,仿佛此乃天经地意之事。
她好轻易才熬到现在这境地,若再转头做杂役的活计,那不就又活归去了吗?
红药转过甚,冲她咧了咧嘴:“我也不晓得。”
“哐当”,那砖地拍在红药身前,她四脚着地,结健结实摔了个嘴啃泥。
红药呲牙咧嘴地挣扎着站起来,将没受伤的手背掸着裙子,心底冒出四个大字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