怅望半晌,她收回视野,敛容不语。
影壁后是一片青砖地,平整且阔大,砖缝间探出细细的春草,被那红墙碧瓦衬着,格外有一种精气神。
约莫花了半刻的工夫,张婕妤终至座前,钱寿芳抢前几步,将那椅袱拂净了,方扶她落了座。
她们来得早,好些坐位还空着,最前头那十来张椅子附近,更是连小我影都无。
这一起但是有讲究的。
而在仁寿宫正殿火线、仁寿门以后,更有一所极大的花圃,园中引一带死水,自东首苍山石下贱出,蜿蜒至西首,汇作一泓幽泉,泉边竹桥作引、清石为伴,南边儿另有一所大花棚,里头尽是珍本菊花,每逢花期,李太后皆会于此办一场赏菊宴,与众妃嫔同乐。
后宫美人甚众,若要脱颖而出,委实是百倍艰巨的。
待坐定后,张婕妤便佯作理鬓,举眸四顾。
最怕的便是那寒冬腊月,门窗又不能开,那塞了满登登一殿的女人,香的臭的、浓的淡的,真真是甚么味儿都有,再被那炭炉子一蒸,直能把人熏晕畴昔。
钱寿芳闻言,仍然是那副四平八稳的模样,沉声道:“回主子,奴婢觉着,这花露的气味很清雅。”
张婕妤本日正来葵水,多有不便。
这千载难逢之机,谁不上心?
有此考语,方才那阵香风,又算得了甚么?
细说来,这仁寿宫占地颇广,正殿后的摆布两侧皆凿了垂花门,门后另有哕鸾宫、喈凤宫并几所殿宇。
惜乎这些年天时不好,几位太妃接踵病故,仁寿宫便也空了下来,李太后不耐烦让那些低等嫔妃陪住,干脆将三位小公主养在膝下,也算热烈。
传闻,有几个位份低、坐得远的嫔妃,便是因了在大晨定上与太后娘娘说了两句话,便把个喉咙给叫破了,足养了半年才好。
思及此,张婕妤抚了抚鬓边花簪,面上亦生出了一丝期盼。
若赶上那私交好的,便停息了步子,聊叙几句不要紧的闲话,以示靠近;至于那些不熟悉的,亦须含笑问个好,宁肯礼多些、行慢些,亦不成明面上获咎了人。
张婕妤这才搭了钱寿芳的手,徐行踏入蹈和门。
本日,她也用了上好的桂花芳露。
“出来吧。”她笑眯眯隧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