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药应了个“是”,姜寿菊便命个小宫人予了红药一盏绛纱六角宫灯,又给了她一个小布袋儿,说道:“灯笼里的蜡烛够烧上半个时候的,如果灭了,这布袋里头有替代的蜡烛和火石,你本身换上便是。”
这字写得极妙,从远处看去,好似一件飘舞的女子衣裙,不管识字与否,一眼便能瞧出。
红药亦就此得着了喘气之机,躲在芭蕉园的一处背阴处,与几名宫人吃了晚餐。
于寿竹点了点头,复又举目望去,见琼华岛已然在望,便最后一次叮咛道:“莫乱跑、莫乱瞧、莫乱语。记取三这句话,自能当好差事。”
红药忙道:“回姑姑的话,路我都记下了。只不知姑姑要我领哪一条路?”
一全部白日,红药在烟熏火燎中度过,待暮色将至,灶台终被拆去时,她已是满面乌黑、两眼通红,活脱儿一只黑兔子。
用罢了饭,红药等人便分开了芭蕉园,转去兔儿山待命。
开宴期近,各处皆在做最后的筹办,从花盆的位置,到登楣子上铺着的锦垫,无不要颠末最严格、最邃密的查验,以防呈现任何一点题目,惊扰了贵主儿们。
自打重生以后,她无一日不在谨小慎微中度过,现在举眸,才终是发明,禁宫风景,亦自有它的一种斑斓。
“你这孩子,瞧着年纪不大,差事倒是办得挺安妥的,生得也还洁净,便去给那些姑姑们带路吧。”她似是对红药甚为对劲,笑容颇逼真。
举凡大宴,带路是要分作好几种的:去净房是一起;换衣裳的是一起;另有一起,倘或有奴婢现犯了错儿,要被拖下去的,又不想叫她们扰了主子平静,亦会有专门的收押之处。
原觉得接下来会闲上些时候,不想,姜寿菊转脸便又找上了红药,给了她一宗新差事:
天空是纯洁的烟青色,几粒星子斜缀于一隅,清冷、疏落,如漫不经心的看客,俯瞰着这莽莽尘凡。
去井边洗净头脸,又将发髻衣衫理了理,红药便又马不断蹄,被姜寿菊赶去各处传话。
世人闻言,俱皆应是。
晚餐非常简朴,不过是干饼咸菜罢了,连汤都没有,只要白水。而即便如此,红药亦是狼吞虎咽,连吃了三大块饼,才算解了饥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