兔儿山离举宴的琼华岛颇远,一应打杂跑腿的宫人,现在俱皆呆在此处,也是不令她们冲撞朱紫之意。
石青绣兰草丝绢鞋面儿,沾了几星泥灰。
红药恭声领命,挑着灯笼出了小院儿。
那曹姓宫人一怔,旋即快步上前迎向来人,两小我很快便碰了头,凑在一处敏捷又轻声地扳谈了几句。
红药呆看了一会儿,复又择路而行,未几时,便来到了一条三岔道口。
几近就在同一时候,那绣鞋突地向前一窜,随后,一只冰冷的手便扣住了红药的腕子。
那宫女明显不肯多说,红药亦巴不恰当个瞎子哑巴,两下里竟也默契。
立在迎翠殿门口,红药感慨一声,取出帕子拭着额角细汗。
此时,那曹姓宫人已与来人说罢了话,回顾时,面色青白,隐有焦色。
唤的恰是随在红药身后的宫人。
接下来,换衣之人竟是络绎不断,红药忙着来回带路,直忙得四脚朝天,待再昂首时,才发明夜已渐浓,现在恰是玉宇澄空、清辉弄影,照得满天下剔透,好似一大块水晶当头罩下。
那宫人是个年约三旬的中年女子,边幅非常清秀,此时闻言,便笑着点了点头:“换好了,劳您的驾。”
送回那宫女没多久,又有个小宫人身上洒了肉汤,好好的一条青裙弄得黑一块、白一块地,一股子肉味儿,闻着倒是挺香的,只她却极委曲,两个眼睛都哭肿了,抹着眼泪随红药去换了衣裳。
红药心下思忖着,耳听得那曹姓宫人歉然道:“对不住,我们得先归去了。这道儿我认得,不劳您送。”
只是,这曹姓宫女到底是奉侍谁的,她一时却想不起来。
态度倒是很客气。
红药摆手而笑,挑灯在前,踏上来路。
红药恨不能离她们再远些,又单独站了好一会儿,估摸着她们差不离也该归去了,这才放缓脚步,一起左顾右盼,似是弄月观景普通,安步而行,心下却在猜想着出了何事。
她昂首看了看天。
红药呼出一口浊气,垂眸看向手中灯笼。
红烛只剩下短短一截,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,幸亏今晚月色甚好,这条道儿也还平整,倒不虞摸黑换蜡烛。
再张眸时,班驳树影间,多出了一双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