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不是葵水,就算是,这时候也洗不净了。”康寿薇此时亦开了口,三言两语间,便将她主仆二人的困难给说明白了。
“姑姑有何叮咛?”
宿世此生,红药还是头一次瞧见如此奇特而又斑斓的裙子,只可惜,在裙摆后腰的下方,有着一大团污渍,月华下瞧来非常较着,很像是葵水。
康寿薇只踌躇了一息,便应了个是,将红药带进了山洞。
到得此处,红药已然猜出了一个大抵,顿时那嘴里像被人塞了黄莲,苦得发麻。
清冷的草木气味,含着秋时特有的萧瑟,令她脑中一清,眩晕感亦随之淡去。
如此想着,红药上前一步,低声道:“姑姑,不是我不肯答允您,实是您这体例怕不可。一来,今儿关卡很严,我拿着您的腰牌也一定真能去得了翊坤宫;二来,就算我去得了,这一来一回的路可不短,恕我多嘴,等我返来的时候,这宴怕都要散了,您……等得及吗?”
得出这判定,红药心头终是稍安,因惊骇而混乱的神智,亦垂垂规复了几分。
康寿薇听懂了,因而,深深地皱起了眉。
前两日红药才去翊坤宫办过差,她们还说过两句话,不想竟在此处相逢。
红药唬出一身盗汗,忙闭目深吸了几口气。
红药的身前,立着一个穿掌事服色的女官,平板的脸,眉细眼长,身量微丰。
那是一条极标致的长裙。
康寿薇?!
语毕,回身步向林深处。
是银锭。
这是要晕的架式啊。
红药全部身子都僵了,头皮发紧、手脚冰冷,牙齿“格格”作响,浑身打摆子似地抖着,手腕本能往回抽。
别的,那裙子的色彩亦极美,是极浅的一种月色白,凡是说来,这类色彩的裙子会有一股子仙气,可这一条却分歧,其雍容华贵,仿佛盛开的白牡丹。
只此时二人皆无打趣的心机,康寿薇点了点头,与红药转到了树后。
打眼看去,应是湘裙的形制,却远远不止八幅,只怕二十幅也不止,裙幅以外,又拢了数层轻纱,那纱料是红药两辈子都没见过的,疏松如月晕,重堆叠叠、影影绰绰,似是将那著裙之人拢于漫天月华下。
淑妃娘娘呢?
洞中漏下整齐月影,虽境地不大,却转折蜿蜒,叫人一眼不能望尽。
很让人浮想连翩的一句话。
是淑妃的声音。
仅是康寿薇此际诡异的现身,便已然充足排练出无数戏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