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喜穗下认识地也喝了几口茶,惨白的面色,垂垂规复如常。
“她们不关我们的事。”红药厉声打断了她,面无神采。
她和余喜穗到底还是不一样的。
宋掌事面色惨白,手指一松,被她抓着的那小宫人立时趁机溜去了角落。
顷刻间,茶盏中白雾升腾,清浅的茶香四周环绕着,那微带苦涩的香气,令红药怦怦直跳的心,亦随之静了下来。
而此时现在,那平素老是无人的路口,正一对一对地行过宫正司的女官们。
饶是早有所料,然此际亲眼所见,红药仍旧倒吸了一口寒气。
她低下头,望着盏中浅碧色的茶水,酝酿了好一会儿,方才真正擎出一个甜笑来,举起茶盏歪了歪头:“这是甚么新奇喝的,味儿真不错,回味还是甜的呢。”
她不露陈迹地打量了余喜穗一眼,却见她面色微白,两个眼睛却亮得怕人,既似惊骇,又似镇静。
数息以后,她才终是真正地复苏了过来。
宁妃懒懒道:“也不过图个浮名好听罢了,教本宫瞧着,委实不比那煎茶来得香。”
算算日子,倒也差不离了。
“对,就……就是如许。”她捧起茶盏猛灌了一大口,不顾那茶汁微烫,直着脖子咽了下去,抬袖向嘴边一抹,重重点头道:“这不关我们的事,我们甚么也没瞧见。”
看来,还真是那事发了。
角门外便是东二长街,当此际,街面上一如往昔地空寂着,唯那街口转角到处,正行过一群女子,素衣翠裙、油伞双双,自如烟细雨中缓缓行过。
因气候渐凉,太后娘娘体恤她们这些下人,便命仁寿、哕鸾、喈凤三所宫殿,皆在那后罩房角门的墙根儿下设了风炉,以使这些婢仆也能吃上一口热的。
那宫人张了张口,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:
“出事了。”她这厢话音未落,那厢余喜穗已经一头冲了出去,开口便截断了红药之语,随后伸手用力一拉她,声音压得极低隧道:“你跟我去西角门瞧瞧去,可有点儿吓人。”
几近与此同时,钟粹宫中,宁妃亦正说着与红药不异的话。
言至此,将一根纤纤玉指向旁点了点,浑不在乎隧道:“你拿去喝罢,这茶本宫喝不惯。”
她转头去看红药,眼底尚余着几分惊骇:“你……你看出来了?内安乐堂的姑姑也……也来了,你说她们……”
余喜穗人还不错,动静也通达,红药不想与她生份了,待会儿少不得捧茶登门,说上几句软话,做个小、服个低,把事情圆畴昔。
“快来,在这儿瞧。”余喜穗的声音更加地轻,冲红药招了招手,抢先蹲了下去,凑在门缝处往外瞧。
这是徐玠上回托李九牛带来的,传闻是现下外头最时髦的炒青,只消取出十余片叶儿来,拿沸水一泡,便能直接入口,其香清幽、其味甜美,倒是比甚么煎茶、煮茶都要便利很多。
余喜穗用力咽了一口唾沫,启唇时,语声微颤,干涩得像是正在冒烟:“我方才一瞧见她们就去叫你了,你瞧,这是多少……多少人哪。”
红药笑弯了眸子:“这个呀,叫做炒青。”
她打了个暗斗。
“这才对呢。”红药心下微松,上前替她续了些热水,柔声道:“我们一向坐着吃茶呢,待吃完了茶,便一块儿做针线,外头的事我们一概不晓得。”
余喜穗已然吓得有点傻了,青白着一张脸,浑浑噩噩被红药拉着一起回了屋。
红药见状,既觉无法、又有些好笑。
宁妃也唬了一跳,正欲直身,一个小宫女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,没口儿隧道:“不好了,不好了,宫正司的嬷嬷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