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小厮向红药弯了弯眼睛，洁净清秀的模样，倒也非常讨喜。
宿世时，这些人是胜利了的，建昭帝一个儿子都没留下，最后是诚王继的位。
她端着八品典事的架子，轻启盏盖，浅啜了一口茶。
没吃过。
重重纱罗，隔开了外间的光辉天光，幸得壁上悬着水晶罩，内里烧着牛油烛，光芒却也不暗。
停了停，又用稍小些的声音道：“多给我两包。”
“挺好吃的。我觉着味道不错。”红药低声道，面上的红晕，垂垂地褪了下去。
“罢了，你刚才说宫里有事儿，都是哪些来着？”徐玠像是晓得她所思，转过了话题。
做梦吧你。
一个丫环打扮的少女立在墙角处，见了红药，略微愣了一下，旋即上前屈膝施礼。
“我先来讲说我这里的动静吧，太病院的几个暗桩我已经全都查出来了，此中两个公然是擅妇人科的，他们经常在六宫走动，过手的药材与药方很多。”
她忍不住又饮了两口。
细细想来，她仿佛也是有一点点聪明的，若不然，徐玠干吗老夸她？
想不到这云雾茶瞧着也就茶烟白了些，味道倒是如此美好。
他负着两手，徐行行至窗前，了望着被烟雨轻拢的湖面，语声降落：
徐玠便道：“红菱死遁是我一早就想好的，她晓得很多事，且又是直接与陈长生联络的，我想留她的活口。只是，找个合适的机遇让她‘死’得合道理，倒是不易。分开都城前，我备了几个运营，针对分歧的景象，让他们酌情措置。”
不过，这话从徐玠口中说出来，仿佛也并非完整无趣，她还是乐意听一会儿的。
那边早就被徐玠做出一道暗门，位置极其埋没，她拉住铜环向上一提，便暴露半人高的门洞。
她支颐坐着，不是太有兴趣。
接下来，这丫环将代替她留在净房，而红药则去见徐玠。因那丫环与她身量相仿，眉眼也有几分类似，换上红药的衣裙，加上烛光到底没那么亮，却也能瞒上一时。
他负在身后的手握成了拳头，手背青筋崛起：“满口仁义品德，一肚子男盗女昌，他们，才是这个国度最固执的毒瘤，一日不除，大齐便一日不得安宁。”
三言两语间，横亘于二人之间那长达半年的工夫隔阂，亦消逝无踪。
二人再向前行，而余下的路，公然如这小厮所说，倒是碰到了几拨王府的仆人，所幸那小厮机警，红药这些年也算历练出来了，都是有惊无险地乱来了畴昔，再穿两条夹道，终究达到了商定的水榭。
就这么点儿东西，就想抵消掉那百章补更么？
“你喝罢，我不渴。这茶本就是替你筹办的，本年新出的云雾茶，很好喝的，全部大齐拢共也没两三斤，等会儿我叫人再给你包些。另有新出的樱桃味儿的牙粉，我也给你备下了，到时候一并带归去。”
徐玠所言，她并不是很明白，只模糊觉着，那似是话本子里写的那种“正治窦争”。
那小厮忙大声应是，又悄悄一扯红药的衣袖。
思及至此，红药忽似想起了甚么，面色更加惨白，说话声也颤抖起来：“莫非……诚王便是那背后拆台之人？”
一时清算安妥，红药转出屏风，指着搭在其上的宫装低声叮咛了那丫环几句。
待她说罢，盏中残茶已然微凉，徐玠自小风炉上提起茶壶，替她续了些沸水，沉吟隧道：
红药也早听他说过太病院有题目，此际闻言，却还是大吃了一惊。
咦，这么好喝？
红药茫然地看着他。
红药心头的那些许不满，不知何故，竟在这茶香与湖风之间，变得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