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嘭”,老柳树再度建议神威,将这个三百斤的瘦子震翻在地,扑了他一身的雪泥。
没有了仆人的空房,总有种暮气沉沉的味道,诚王眼下又觉着,所谓的家,倒不如没有。
这要换在他的封地,早就把事情查清楚了,何至于等上这么久的光阴?
想来他亦明白,这诚王府到处都有耳目,他的一举一动皆在建昭帝眼皮子底下,如果表示得太离格儿,人家就要相疑了。
诚王不语,只眯眼望向远处。
他寒着一副眉眼,劈手夺过郭陶手中的书,下死力在上头戳出了一段话:
诚王伫足看了半晌,嘴角一撇:“这么些个灯笼,也没见多亮堂。”
那两名传话的小厮腿脚倒是快,话已然传到了,天井中间间错错,亮起了好些灯笼。
玉都城的夏季,远比他封地的夏季来得暖和。
这都畴昔多久了?
他移开视野,转望着头顶的灯笼,心下生出越来越多的不肯定。
或者能够说,他们并不如诚王觉得的那样在乎他。
身为幕僚,对东翁该当示以恭敬,哪怕内心再是瞧之不起,大要工夫还是要做的,此乃不成文的端方,可现在,他却不得不以身犯戒。
屁的家!
“本王无事,就是想尝尝这树健壮不健壮。”诚王一翻身便爬了起来,若无其事地拍去身上碎雪,面色如常,再不见方才喜色。
“我呸!”诚王陡地留步,用力朝地上吐了口唾沫,直吓得门边一溜小厮齐齐打了个颤抖。
诚王觉着,他此时的处境,便如面前之景,那帘幕外的统统皆模糊可见,却始终没法瞧得逼真,若欲前行,只能仰仗一腔孤勇,并上天赐下的大好运道。
【本王才进京没两日,头遭去皇城吃顿饭,成果当晚那女人就出了事,这些人是要往本王头上扣屎盆子么?】
以郭陶的聪明,自是一眼就看懂了。
公然,一俟他戳出全句,诚王当即大怒,红着眼睛一脚便喘在了树上。
此时他比脱手势意在表白,他有关于周皇后的动静要禀报。
雪下得更加紧,烛影下瞧来,仿佛一挂庞大的珠帘,将山石树木都掩去了帘外。
诚王一面看,一面便更加黑下了脸。
而他已经好久未曾感受过如许的暖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