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,此时景象,推拒显是下策,获咎荀贵妃的了局她底子接受不起。
见她并不肯近前来,那宫女倒也未再对峙,拢了拢前襟,和声道:“既如此,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。我想请你替我往外递一封信,就交给礼部尚书傅大人新纳的那位妾室。”
约莫是个上了两岁年纪的仙颜宫人罢。
这宫女开口就让人给“礼部尚书”家里的妾室送信,好没出处。
几粒金豆子自荷包中滚出,散落于她的足边。
红线如此猜想到。
一言说罢,她便姿势文雅地提起衣摆,款步行至大殿的东角,将细烛搁进了烛台。
红线微有些迟滞的视野,顺着金豆子滚落的方向,向前延长着,超出大片空落而洁净的砖地,终究,停驻于烛影边沿的一双绣鞋。
这个诡异的宫女,定然是一早便候在了东配殿,专等着红线出去方才现身的,而其所说的“帮手”,荀贵妃想必亦知情。
“我就在这儿站着吧,您有话便说。”红线一手背在身后,手指紧紧扣住殿门上的门栓,面上的笑容有些发僵。
荷包在半空里划出一道弧度,飞向了红线。
一向神情板滞的红线,终是被这声音惊醒,渐渐地低下了头。
那荷包乃是以最便宜的青麻布缝制,绣工极其粗陋,估摸着就算扔地上都没人会多看一眼。
那是一双极精美的宫履,光滑的珠灰缎子,乃是前些年江南贡上来的珠光缎,鞋头处绣着仙鹊,正面看时振翅欲飞、侧面观时,则喙衔灵草。两种形状,跟着那宫女些微闲逛的身形而变幻不息。
红线这才发明,那边设了一只三足玄漆高几,几上的鹤衔松枝烛台乃是青铜打造,因二者色彩极深,她方才倒是没瞧见。
这宫女对侯府的景象,竟比她这个大丫环还清楚!
“我晓得你自个儿家里景象不大好,爹娘把女儿卖了两回,你这心怕也冷得透了。”那宫女此时又开了口,每一个字都像扎在红线的心上。
这宫女不但晓得靖北侯府之事,甚而就连红线家中的景象,亦了若指掌。
宫里的“忙”,可不好帮。
“对不住得很,我这话说的冒昧了,你可千万别恼。实则我也是一片美意,想着你如果为着此后筹算的话,不管如何也缺不了这东西――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