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国公府精兵重甲设伏于此,可不是为了这几只臭鱼烂虾。
现在,萧简手中的燧发枪正散出最后一缕青烟,氛围中也满盈着一股淡淡的硝烟气味。
此武将之幸乎?
别人他不担忧,就担忧红药。
李二蛋的胸口早已没有了起伏,而上神情亦永久凝固在了方才暴起的那一刻,凶恶而又狰狞。
真是瞎了他的狗眼!
若只是在府里搞些行动,倒也无妨。毕竟是自保么。但是,触及别府——特别是皇族——国公府就要分外留意了。
这是他第一次夺人道命,不免有些情感不稳。
钱旺偷偷撩起眼皮,羡慕地瞅了一眼大爷萧简。
萧戎俊面微寒,沉吟半晌,叮咛道:“带上一半儿人手再细搜一遍,以防有漏网之鱼。”
国公府的确不宜插手。
“你我现在能做的,唯有一个字:等。”
不管他的语气还是神情,皆含了几分失落。
很明显,今儿早晨这军功,他们是一个也别想捞着了。
没瞧见么,半个贼兵都没打出去,李二蛋就是他们今晚收成的独一的首级,塞牙缝都不敷。
在自家傻儿子恋慕的视野中,萧戎毫不包涵地重新将短枪别回后腰,咳嗽了一声,问钱旺:“都抓到了?”
“大哥。”萧戍踱了过来,低低唤了一声。
语罢,转首望向西侧,语声变得悠远起来:
“大哥,我们要不要派些人手?”萧戍似与他想到了一处,此时便低声问道。
萧戎见状,唇角微微一勾。
那精雕细琢的枪柄、线条流利的枪管,无不显现出一种独属于热兵器的美感。
萧戎悄悄吐纳了一息。
国公府素以军规治家,特别是此等非常时候,能够留个四肢俱全,已经算是天大的恩德了。
不幸乎?
萧简妒忌得眼睛都快红了。
打从得着这枪,萧简就宝贝得跟眸子子似地,一应擦拭清理皆亲力亲为,谁也不准碰。
萧戎闻言,点头叹道:“不成的。我们的动静不能太大。”
别的,徐玠也再三道“王府自有安排”,若冒然行事,只怕坏了他的布局。
“霹雷隆——”
这等声望,如六合起火,没上过疆场的人,自是为之胆怯
那是要钓大鱼的好不好?
萧戎“唔”了一声,眉头攒着,隐有忧色。
这枪他见过。
这统统,皆于他国公府无关了。
这把枪是二姑老爷送给他们大爷的。
他没再往下说,只定定地看着萧戎。
说来,这李二蛋也够不利的,采集的部下尽皆无用,伏兵甫一现身,这些人就全都吓得跪地告饶,只要李二蛋悍不畏死,冲着他们家大爷就冲了畴昔。
念及此,他不由又想起了徐玠麾下那些西欧人练出的新军,那枪阵之利、炮队之坚、兵卒之勇,皆为他平生仅见。
只是,王府的人手远不及国公府充沛,即便有新军互助,那新军主力倒是重点设防皇城并其他要处,王府眼下景象如何,委实难料。
那十余人听了,顿时一个个面如死灰,浑身筛糠似地抖着,却也无一人勇于开口告饶。
“回世子爷,一个没跑,都在这儿了。”钱旺利落地回道。
萧戎昂首环顾四周,被火把映红的脸上,现出多少欣然。
此军临世,则“单人独骑取大将人头”之勇将,再不得出矣。
李二蛋手里拿着把刀。
现在,那短刀正在他生硬的指间泛出点点青光,一望便知乃是宝刀。
世人顿觉面前一花,再凝神时,便见他手中多出了一把短燧发枪。
萧戎渐渐昂首,看向夜空,面上有着一闪而逝的落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