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真她这婆母是小我才,也不知那脑瓜子如何想的,竟把那村话野语奉作圭臬,学着话本子里所谓“弃妃”的作派,硬要王爷在她跟前低头。
这位是吃错药了?
“青衣见过王妃、见过三夫人。”
“奴婢给三夫人存候。”
庄子上有叫青衣的么?
且不说安氏如何作想,却说这厢,众婆子七手八脚将马家的搀了起来。
“啪!”
不过么……
安氏瞬也不瞬地看着朱氏。
说来,安氏已经有些日子没见朱氏了。
不一时,一道窈窕的身影便回声而出,倒是个丫环打扮的少女,年不过十四五,肤色微黑、端倪浅显,模样极不起眼。
存候的话尚未离唇,朱氏已然赶苍蝇似地挥了挥手,还作势特长在鼻前扇了几扇,一脸地嫌弃。
说来也不幸,这位管事妈妈才挨了打,又在雪地里坐了半天,竟是无人敢管,此时身子早麻了,起家背工脚都不听使唤,两个婆子架着她走了几步,方才活过血气来。
言辞之间竟大有回护之意。
这才多久未见,王妃何故变成了这般模样?
因她本就是众仆之首,故包含麻婆子在内的几人皆非常上心,这个拍雪、阿谁擦靴,围着她忙活了好一会儿,安氏亦在一旁嘘寒问暖。
朱氏直上直下扫了她几眼,蓦地嘲笑一声,二话不说,抬手照着马家的脸上就是一巴掌。
“也是我平素待你们太宽,教你们忘了高低尊卑。尔等且听好了,我再如何落魄,也是你们的主子!是崇高的王妃!我的庄严,毫不容尔等小人踩踏!”
马家的更是给打懵了,身子连晃了几晃,下认识抬手就去捂脸。
安氏由是便换了个心机。
朱氏翻了翻眼睛,面上隐有得色,淡声道:“不过一个主子罢了,真当我治不了你们?”
一席话顿挫顿挫、拿腔拿调,若闭眼听着,与那台上伶人念白没两样。
“我说,你们是死的么?我方才不是说要八抬大轿、诰命大服?如何还不给我拿来?”
安氏微敛了眉,悠然地理了理腰畔的玉禁步。
青衣应了个是,主仆二人独自去了,却将个安氏丢在一旁。
马家的倒是像识得青衣的,苦着脸道:“王妃言重了,奴婢断断不敢。”
您老这是要开启登台献艺之路了么?
这又是唱的哪一出?
竟日里就晓得搓磨儿媳、作乔作致,现在可不是报应来了,正所谓“自作孽、不成活”。
她好整以暇地向鬓边抚了抚,倏然回身,招手笑道:“青衣,你来呀,我给你出气了呢。”
“走开!你这贱妇!”
怪道做梦还梦见听戏呢,却本来应在了此处。
那般的好局面,便生生教朱氏一通王八拳给搅得乱七八糟,美满是自作自受。
也就是从当时起,朱氏闭门不出,连定省亦免了,细算算,二人倒有十多天未曾会面。
这是喝了多少啊,醉成如许儿?
谁是青衣?
安氏不由得眨了几下眼。
安氏又是气、又是怄,料定必有小人作怪,说不得就是五房在背后拆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