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旦经历过落空亲人的痛苦,这类疼痛便会混入血液,深切骨髓,每呼吸一次,便会周身颤栗。而这类痛苦,梁翊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。
楚寒咬牙切齿地说:“说来话长,我爹在牢里呆了有三个月,受尽折磨,体弱多病,在狱中又无医药,方淮又说我爹的案子还没审完,以是死活不肯放我爹出来,一向以各种来由拖着。那天俄然派人来奉告,说是我爹在狱中突发肉痛病,有救过来。我爹尸身除了有些伤痕以外,并无其他非常,不像是中毒。谁晓得方淮使了甚么手腕?”
“嗯,多谢梁兄弟谅解。”江璃神采和缓下来,暖和地笑了笑。
“幸会幸会。”江璃也还了一礼,不过他顿时警戒地问:“浦州富川?间隔越州少说也有两千里,梁公子来此地有何贵干?”
“实不相瞒,家父梁若水是富川军火局的府监。现在南境战事严峻,南边的几处军火所已经忙不过来了。特别是前几日,兴州军火所的一批军火被山贼所劫,官府便命我父亲急送一批军火过来。我喜好游山玩水,便跟着车马一起到越州了。”梁翊面带浅笑,应对自如。
待他走近,梁翊才看清楚他。此人边幅端庄,仪容整齐,自有一股严肃气度。他穿戴一身素色长衫,想必是为了葬礼特地穿的。梁翊晓得他是谁,只是没想到在这里相见,因而心中难堪,便不动神采地侧过身子,制止与他正面相见。
“久别相逢,就让梁大哥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模样,真是过意不去。”见梁翊如此遵循商定,楚寒一阵打动。但是看到父亲的墓碑,他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:“不过我父亲方才过世,还请梁大哥了解。”
“当然能够!”楚寒把香递给梁翊,又对着墓碑说道:“爹,这就是我去都城时对我施以援手的梁大哥。我们素未平生,他却脱手相救,又借给我川资,现在您走了,他又与我一起来送您。”
那人仓促走近,对楚寒说:“本日又查了些卷宗,以是有些迟了,待我上山,再给楚先生上香。”
“那就感谢江大人了。”楚寒心下打动,又先容道:“梁大哥,这便是廷尉司的左尉平江璃江大人;江大人,这位是梁翊梁大哥,我去都城时碰到的朱紫。”
楚寒微微行了一礼,感激地说:“本来您只是来措置公事的,但是前前后后您帮我了很多,我已经非常感激了。江大人公事繁忙,又何必亲身来这一趟?”
“这你就见外了。楚先生乃是大虞的名流,现在死得不明不白,我是必然要还他一个明净的。”江璃正色道。
“鄙人梁翊,浦州富川人士,见过江大人。”梁翊本来死力遁藏江璃,但楚寒主动举荐,他只好规端方矩地向江璃行了一礼。
“虽说我不想让我爹的尸身再刻苦,可我感觉他死得冤,以是就请仵作验尸了。可没用的,迫于官府压力,谁敢说实话?仵作也只说没有非常。”楚寒无法地答复,接着又轻笑了一声:“你一向叫我爹楚先生来着,刚才听你叫他楚伯伯,感受很亲热。”
楚寒咬紧嘴唇,点点头,用力抓住了梁翊的手。此时,山下俄然跑来一人,楚寒定睛一看,惊呼道:“江大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