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朝廷里的大官儿把我们当棋子,我们又何尝不是把他们在当猴耍?不管他们心中有甚么战略,那送来的军器粮食可都是真的!而济宁城内存粮颇丰,守备亏弱的动静也是真的!只要我们突破了济宁城这个运河关键,手里就有了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和起码几百万石的粮食。有了这么多的粮食,我们就能在这中原空中上点起一把大火,让那些活不下去的百姓民户都动起来,打下一片大大的地盘!而不是像十年前的徐鸿儒那样缩在一个处所等死!届时那些自作聪明的朝廷大官,即使有百般运营,万种诡计,又能奈我何?”
崇祯五年七月,闻香教再度反叛于山东,纠集数十万饥民截断运河,围攻济宁,天下为之震惊。苦战六日以后,济宁方才沦陷。贼军于城中纵兵大掠,夺得粮草、辎重、金银无数。旋即,教主王可亲率大兵沿运河南下,号称五十万众,直捣徐州。又调派一支偏师入河南,沿途大肆裹挟河南饥民反叛。
“……呵呵,这些我都晓得,他们底子就没希冀我们能够成事,只是想让本教把乱事在山东空中上闹起来,给他们在朝中的仇家添点儿堵!不过……那又如何?”
――平时再如何和顺如羊的百姓,在堕入绝境的时候也会变得狰狞可怖,一两个穷汉天然做不得甚么大事,可如果把几千几万几十万乃至更多的百姓堆积起来,那就是天崩地裂普通的浩大伟力!
河南东部的阵势陡峭,贫乏结寨的地理前提,哀鸿堆积在平原上很轻易被明军剿杀。但是,当明军有力进剿的时候,哀鸿们随之而来的反弹力量也就非常刁悍。当河南官军被勤王令抽调去北京的时候,省内的“匪情”敏捷恶化――此时河南境内已经各处都是流民,到处都是绝望到猖獗的人群,比及闻香教乱匪一入省内煽动,刹时各县都是各处群盗蜂起,开封、归德各地连连垂危,全省局势几近腐败不成挽救。
看着这些形销骨立破衣烂衫的哀鸿流民们,一个个群情激奋的模样,闻香教的铁杆教众和大小头子们从速趁热打铁,把他们当中的青壮挑出来,每人发了半个细粮饼子、一根竹枪,预备让他们打头阵蚁附攻城。另一些老弱则被分发了装满泥土的麻袋,筹办让他们顶着守军的箭矢和滚石檑木去填护城河……
如此解释了一番以后,看着几个经历过徐鸿儒造反惨败的教门长老,还是一副信心不敷的模样,王可只得感喟着摇了点头,劈部下达了指令“……先让炮兵打上几响,然后全部擂鼓攻城!”
固然本年和客岁的北方各省,一向都年景不好,天灾、兵乱、匪乱、饥民、东虏犯境……四周传来的都是各式百般的坏动静,但傍着大运河这条流淌着财产的黄金水道,济宁百姓的日子总算还勉强过得去。当别处因为苛捐冗赋、缙绅剥削和各种天灾闹得民不聊生之时,济宁却因为漕运而一向繁华发财,并且城内有很多官军驻守,能调集起充足的民壮团练,即便偶尔有大股流民颠末,也都只敢避开济宁往别处走。
从城头上朝内里望去,只见黑压压的到处都是人,乃至望不到边沿。因为中原各地久旱无雨,农田龟裂,门路扬尘。这么多人一起行动起来,卷起的灰尘都已经好像沙尘暴普通。此中的绝大多数人,天然都是蓬头垢面、破衣烂衫,拿着木棍石块、目光板滞的逃荒饥民,但也有很多身材结实、手持兵器、行动很有章法的壮汉。乃至另有少量鲜衣怒马的骑手,在这支空前庞大的流民军当中穿越出没。别的,更有很多工匠、壮丁,操纵沿途扒墙拆屋,卸下房梁、柱子获得的木料,在当场捆扎、制造各种攻城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