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必惊骇，本官岂会不教而诛？”王贤淡淡道：“明天看看再说。”说动手指微曲，轻叩一下桌上的卷宗道：“既然已经定好了本日审理，便把被告被告都叫到西衙来吧。”
灵霄拍着两人的背，一边给她们顺气，一边安抚道：“没事儿没事儿，吐出来就好了。”
“老身状告儿媳不孝之罪。”韩赵氏是阿谁老妪，闻言悲戚地哭诉道：“老身命苦，儿子早死，没人能管住这不孝的儿媳……”
“大人有何叮咛？”郑老板只好站住。
“是。”老妇人转向儿媳，嗫喏道：“好孩子，娘瞎了眼，不敢胡乱猜忌你，你真是个孝敬孩子……”
老妪见大老爷要宴客用饭，觉着脸上有光，便对劲的下去。她儿媳妇有口莫辩，只好也委委曲屈下去。
老妪白发狼藉、背哈腰弓、哭泣不止、非常不幸。可她儿媳妇也面红耳赤，手颤脚抖，不止哭泣，不幸非常。婆媳俩倒像是来公堂上比赛看谁哭得狠，看得众皂隶偷偷直笑，公堂上一团乱糟糟……
“是……”老妪便悲悲切切道：“先夫和我儿身后，家里便只我和儿媳一起糊口，她嫌我老了是拖累，整日对我冷言冷语不说，还只给我吃糠咽菜，她本身却偷着吃白米饭，另有大鱼大肉。”说着又大哭起来：“请大老爷为老妇做主，帮我经验下这黑心的儿媳吧！”
“回大老爷，老身吃得是咸菜糙米饭，她吃的是白米饭，另有肉。”老妪忿忿道。
“大人在面条里加了甚么？”郑司刑和他的小火伴惊呆了。
那乡间人见王贤偏袒富人，急得眼泪直流道：“草民不是不想补偿，是实在赔不起啊。”
两人跪在堂下，王贤沉声问道：“堂下但是韩赵氏、韩林氏？”
郑司刑出来禀报一声，出来便叫第一个案子的当事人出来。一个黑着脸的老妇人和一个苦着脸小妇人，回声进了典史厅中。
王贤却仿佛很认同郑老板的说法，道：“如许说的话，索赔之数也不过分。”说着转向那乡间人说：“你理应补偿人家的丧失，不成狡赖。”
上前检察，只见婆婆吐出的面条以外，另有米饭和咸菜，而媳妇吐出的倒是青菜萝卜……
待那乡间人千恩万谢下去，王贤问内里道：“吃了么？”
“胡涂老太婆。”王贤嘲笑着对那一脸忸捏的老妪道：“生在福中不知福，还不跟儿媳赔不是？！”
儿媳也哭着报歉道：“媳妇平时对婆婆太凶，才让婆婆胡思乱想的……”娘俩捧首痛哭，隔阂尽消。
“媳妇没有骗你……”韩林氏抽泣道：“我只是怕您老看到难过，呜呜……”
“催吐药罢了。”王贤一脸淡定道，“我们看看，她们凌晨都吃的啥。”
看着厚厚一摞卷宗，他并不怵头，毕竟在富阳县已经代理过一段时候典史了，天然轻车熟路，不至于无处动手。
“我有甚么好难过的。”老妪嘟囔道。
“吐了。”灵霄难耐笑意道。
思忖半晌，王贤心平气和的问老妇人道：“你说你儿媳虐待你，今早你吃的甚么？她又吃的甚么？”
“是么？”王贤望向韩林氏，只见她原应是个美人，但较着面黄肌瘦、营养不良。
郑司刑只好谨慎对付，看一眼趴在地上的部下道“平时不是如许……”
王贤叫他两人起来，先让那乡间人说话，乡间人便道：“禀告大老爷，小人前日进城卖菜，不谨慎压死郑老板家里的一只小鸡。郑老板便揪住我不放，非要小民赔他一贯钱才行！小民不肯，他便让人捉我见官，蹲了两天板房……”
郑司刑冷眼旁观，见王贤公然没断出个丁卯，心中哂笑道，甚么江南第一吏，还不一样无能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