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刚才那泡茶的妇人抱着一只木盒子上来了,朱高煦不由得侧目张望。说那些没用的并不是此行的重点,他只想要千年高丽参罢了。
沈徐氏开口道:“先翁曾开罪,来云南时有人劝他改名换姓,先翁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,祸福由天罢了。”
高壮的男人们都是王府亲卫、练习有素,一言不发地在四周渐渐走动着。看起来队形很随便,但他们交叉面对着各个方向,相对走动插肩而过,便互换位置,目光随时细心察看着远近的动静。
她浑身高低乍看几近只要青、白两种色彩,显得非常简朴,脸上只施抹了淡妆、不着陈迹,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;那内里穿的一身罗裙丝质上等,模糊有光芒,却一点斑纹都没有。
朱高煦惊诧。
这里非常喧闹,连一声鸟叫都很希奇。清幽淡雅的处所,覆盖着一丝淡淡的严峻。
沈徐氏应当比朱高煦春秋大,能够有二十几岁了,牵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人款款向朱高煦走来。那光亮的脸非常白净、清澈的眼睛里暴露洁白的浅笑,又牵着一个稚气敬爱的小女人,因而沈徐氏在成熟的仪态、诱人的身材下竟有几分处女之感,真是非常特别。
这时她也端起了别的那只杯子,放在口鼻边悄悄一嗅,抿了一口含在嘴里。她又微微侧目看了泡茶的妇人一眼,妇人屈膝走了。
沈徐氏坐下以后,浅笑着悄悄侧目,看了一眼屋子四周的侍从、跟着朱高煦出去的十来人。他们满是青壮男人,固然穿戴布衣,但怀里的兵器长物能看得出来。
“汉王殿下,请。”沈徐氏上身微微前倾,“妾身为汉王殿下带路。”
沈徐氏的话未几,一面走一面仍然时不时说两句话,她微微转头道:“殿下风俗云南的气候冷热罢?”
沈徐氏微微欠身道:“多谢殿下溢美之词。汉王殿下刚来云南府时,妾身确有点担忧。只因殿下名声在外、乃带兵之王;如果以武力论是非,那再多理也讲不通了。不料有幸见到殿下本人,却见殿下有礼有节、暖和谦逊、君子风采,妾身多虑了。”
朱高煦等人跟着她,从质地柔嫩的毯子上走进大门,内里有一条盘曲的走廊。走上廊道,脚下是一尘不染的木板地,环境非常清幽雅静。
公然走出来以后,朱高煦就在一堵墙上看到了各式百般异域文明的装潢,有野兽图腾、有木板壁画、裸|露上身的南边诸国佛像,另有曰本勾玉、扇子等物,完整不拘泥于中原传统之物。
她的姿势很稳,声音字正腔圆、没有一丝走音的南京腔,在亲王面前,竟也显得非常自傲安闲。
朱高煦听了侯海的禀报,原觉得这沈徐氏是一个盛饰艳抹、珠光宝气的妖艳妇人,不料她是这么一个模样。
朱高煦一本端庄地点头道:“坐不改姓行不改名,沈家人公然有风雅气度。”
这番气象给朱高煦一个印象,仿佛这个沈徐氏并不是每天只顾着活塞活动的孀妇,倒是眼界和兴趣都很遍及的模样。
饶是如此,沈徐氏的打扮一点都不显得素。本来是她的里衬坦领上有一点红线、金线相间的斑纹;独一的金饰、乌黑头发上的一枝缀金珠花簪,红宝石和黄金的色彩很素净。只要这么两处装点,倒是恰到好处……多一点就会显得太艳、少一点又太单板素净了。
“还好,不是说昆明四时如春?”朱高煦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