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然却心想这妖怪瞧来是愣头青,或是晓得上面有佛子在,是以先敲佛钟,以示挑衅。
他转过甚对九如说:“本官的妾侍就奉求给佛子了。”
两个侍女面面相觑,九如放下了手中的笔道:“北魏水经注里有写,鱼跃龙门,上渡龙门﹐得渡为龙矣,不然点额而还。这点额鱼公主指得是肥硕的鲤鱼。麻屋豆当是炸花生,仙乡茶嘛,前面鲤鱼跃龙门,仙乡茶约莫是指龙井茶了。”
“是我家塔钟声在响!”李墨脸露惊容隧道,“何人半夜敲钟?”
王增又给昭然留下了两名女婢,那两名女婢腰背要比平常的女子宽些,明显是习过技艺,暗中庇护昭然所用。
九如略微点头,到底是圆了昭然的谎话:“公主问“凡统统相,皆是虚枉,若见诸相非相,即见如来”这句。”
“塔上绝对没有人!”李墨吃紧地从供案上的佛匣里取出了一把铁质的钥匙道,“钟塔的入口就在佛堂以内。”
“朝闻道,夕死能够……”昭然嗤之以鼻,“要我说好死不如赖活着,白日吃香的喝辣的,早晨搂个美人大被而眠,这才不枉支着两腿跑一趟人间。”
一群……昭然心想,怪不得那李夫人会给吃得只剩一张皮。
“怪不得这一口香令媛可贵。”王增叹道。
昭然内心暗想,这王增倒也算有些知己。
九如也未几言,只是微垂视线,悄悄点头约莫算是答允了。
李墨指了一下九如,含混其辞隧道:“这是我从山院请来的学子,写得一手好笔贴。”
九如搁下笔,微微哈腰垂下视线道:“相由心生,境随心转,一人之运并非天生命定。”
“有一句佛偈不甚了了,正在就教佛子呢?”昭然脸皮甚厚隧道。
李墨恭谨地将面放到他的面前,昭然方提起筷子,俄然闻声模糊一丝钟响,他不由昂首道:“哪处钟响?”
这佛堂离着后墙很近,那妖眚即然勇于顶风作案,必然是骄狂之辈,如果再给它这么一个瞧似易逃的场合,只怕它明知是圈套也会冒险一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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侍女微微一愣,她们都不过是钓饵,摆在这里不过是引妖眚中计,可没曾想昭然竟然开口要吃的,但仍低声哈腰问:“不晓得公主想要吃甚么?”
“闻之庚呢?”昭然问道,闻之庚固然凶恶,但如果放他去咬别人,那一口必然也是短长的。
“佛子。”
昭然摊手道:“人活于事,如果所见所得所恨所爱都是虚枉,那难道如同庄周梦蝶,白忙活一场,有何意义?”
他往九如的身上一歪,揽起裙裾,将一只白净的腿踩在九如面前的案上朝着九如的耳根吐着气问:“那佛子不如点评一下奴家的这副皮郛?”
昭然装模作样地由王增搀扶着从马车高低来,昂首见九如穿了一身儒衫,腰间系了条素绦,乌黑的长发挽了只锥结,额前缚有红色抹额,在灯光下一照更显唇红齿白,秀润天成。
镇魔钟?
昭然转头瞧了一眼身后陪侍的两名侍女,眸子一转道:“气候太寒,你们去给我做些吃得来。”
九如的手指根根苗条,瞧着脑海里便会有拈花分茶如许的字眼,昭然天然不会看甚么手相,将九如的手摸在手里,用手指在上面划来划去不怀美意地问:“抄佛经的是佛子,那佛前与女人拉手的又是谁?”
“那便观现时相。”
这下公然九如公然有些不安闲了,耳根处也似出现了红晕,昭然内心大为对劲:“老妖怪不出招,你跟我比道行?!”
李墨的手里端着一碗吃食,中间跟着的则是王增。
九如上前行了一礼,他的态度不卑不亢,透着几分淡定自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