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军门,罪民冒昧说一句顺耳之言:倭患,除不了。”许瑞谨慎翼翼地说。
许瑞奉殷正茂之命四周窥伺,一说林道乾逃往暹罗北大年;一说林道乾已投水而死。
“如此,大明要被你引向何方?!还是太祖高天子缔造的大明吗?!”张居正痛心疾首,内心说,蓦地起家,“该用午餐了。”一甩袍袖,大步走出中堂。
林道乾刚把藏匿于拓林的财宝装上船,官军围歼而来,只得命令应战,边战边向深海撤退。火炮声、船只撞击声,震天动地,苦战一日夜,众海贼四散崩溃,林道乾率残部向深海逃遁。
“嗯?如何说?”殷正茂瞪眼问。
此时,梁有训已回到马耳澳,向林道乾禀报了官军意向。
“他郎奶的,不能坐以待毙,老子给他来个出其不料!”林道乾吐了口唾沫道。
海门城始建于洪武年间,坐临大洋,城墙高两丈,四周九百七十丈,有四门,乃海防要塞,殷正茂在城内千户所千户署设下军帐,传檄俞大猷、王诏两路雄师同时向马耳澳进发。
林道乾在海上多年,身经百战,部下喽啰又习于海,把持舟船甚是谙熟、矫捷,遂以小舟四周突袭,两军苦战,火光冲天,波浪四溅。
许瑞道:“军门可知,潮州百姓种地的,都是老弱病残,壮丁都去逐陆地之利,来往海上如履高山,若不开海禁,潮州的百姓都是海贼,那里剿得尽?堂堂正正开了海禁,百姓光亮正大做买卖,当时海贼就不难剿除了。”
写毕,边抓起食盒里已然凉去的馒头,一边又翻看文牍,忽见张四维的乞休疏,不觉火起:“这个张子维,不成话,如何又上本,朝廷召不返来他了?!”
高拱拿起条陈细细阅看,只见上写着:重振广东,前程在海;稳定岭表,当严海防。臣督粤以来,无时不以之为念。粤省海防,拟分东、中、西三路:东路扼全粤之上游,于柘林、碣石,各设把总,而惠潮则增设海防参将;南粤增设漳潮副总兵,以控当中路;防省会之大洋,则于虎头关增设把总,广海设守备,而广州增设海防参将;西路遏番贼突入,而润州则有游击,雷廉增设副总兵常驻,琼州、白沙塞则有把总,崖州又有参将。各路文武齐备,则海防可保无虞。
广东事理,前巳略言其意,想达摆布。兹剿倭报捷,良可喜也!条陈海防事,已令本兵题覆,不有异同。如此,到处有兵,到处有粮,能力既盛,伸缩在我,以剿以抚,皆可胜利。然倭尚可平,而处所之贼难于卒灭。处所之贼不成灭,固倭之以是来也。而处所之以是多贼者,实逼起于有司之贪残,而养成于有司之蒙蔽。及其势成,计无所出,乃为招安之说,以轻易于目前。因而我以抚款彼,而彼亦以抚款我。东且抚,西且杀人,非有抚之实也,而徒以冠裳、金币、羊酒宴犒,设金鼓以宠与之。事体如此,诚为可爱!有司将领,固有称贼首为翁者。相对宴饮欢笑为宾主,而又投之以侍教生帖者。百姓之苦如彼,而贼之荣利乃如此,斯不亦为贼劝乎?柰之何民之不为贼也?而广之各处皆贼,实因为此。
传令中军刚要解缆,许瑞拦住,对殷正茂道:“军门,时下海上多西南风,从海丰来者顺风,一二日可到马耳澳;由宝穴去马耳澳为顺风,两军应审风势,约期同时达到,不的,不是被林道乾各个击破,就是让他逃脱。”
高拱感到惊奇,如果畴昔,必循循善诱,给张居正讲授一番,让他跟上本身的思路;现在他已偶然如许做,只是沉着脸道:“等你当国,你来禁。目下我当国,照我说的办。”言毕,大声对书办道,“差人去兵部,知会大司马:一,殷正茂的条陈,题覆准奏;二,殷正茂捷报,低调措置,奏请抚民许瑞授职一事,不允!广盗未靖,尽剿诸贼今后再一并授官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