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双管齐下?”胡槚猎奇地问,“哪双管?”
高拱轻松一笑:“不是等漕河通畅,是等山东试行海运的动静。”
读至此,梁梦龙笑眯眯地望着王宗沐:“藩台,元翁的意义明白了吗?他是附和海运的,只是内心没底;我辈就抢先踏勘线路,试行一番,拿究竟出来,不唯让元翁放心,也可塞反对者哓哓之口!”
张居正不语,两人进了中堂,正有河道总督潘季驯的奏疏,张居正扫了一遍,道:“潘季驯奏称,邳河工成,乞赏劳诸臣。”
“既如此,门生欲躬逢其盛!”胡槚摩拳擦掌道,“我这就致书师相,留此察看试行海运事。”
“喔呀,这倒是的。”王宗沐起家在室内踱步,慨然道,“佛朗机国安在?竟有大船行之国朝本地。其船来,非为劫掠,而为贸易。此期间潮流乎?时下江南物品丰厚,若可通海贸易,我大明必有一番新气象!而国人素畏陆地,若海运得行,久之则对陆地谙熟矣,通海贸易有望是以而富强。此乃划期间之大事也!”他越说越冲动,蓦地回身,盯着梁梦龙道,“只要新郑相称国,识见超迈,魄力过人,方可成此大事,若失此机遇,窃觉得无有再敢定夺者。”
“一则官府,一则官方。”王宗沐道,“官府这边,抚台当差派专人、雇拨海船、调拨粮米与护航官军,从速试航;官方,抚台可出布告:本地处所,不拘军民人等,如有甘心将自有或拉拢之杂粮,用自家船只装载,自胶州海口起运至天津籴卖者,均赐与执照;如果良民,则重加犒赏,如果戴罪之人,则允其通过试行海运赎罪。”
不过十几日,官船即从胶州动身,前去天津;招募官方试航的布告,也有了回应,前后有多人主动试行海运。王宗沐、胡槚,皆亲临胶州察看,待船队解缆,王宗沐即致书高拱,禀报景象。
梁、王二人用心不语,胡槚只得道:“师相对反对他主张的人并不活力,他讨厌的是为反对而反对。二公建言不开河一样可解漕运困难,便是反对元翁主张,但又提出替代体例,元翁不唯不活力,还颇是欣喜嘞!”他对劲地扫视着梁梦龙、王宗沐,“放心吧,二公出息,不唯不会就义,还大大看好嘞!”
“批交工部题覆。”高拱脱口而出。
梁梦龙沉吟很久,又拿起高拱的书牍细细读了一遍,道:“通海运,不唯关涉海禁国策,还关乎好处格式大调剂,兹事体大,冒然上疏,免不得又是一番争辩,元翁岂不难堪?”
“不急,等等再说!”高拱漫不经心肠回应道。
“公私试航时,当把海道的港口、日程、里数、湾泊、通禁、海防等等,一体计度明白,几次试行多少次,便可奏请朝廷,建言通海运!”王宗沐镇静地说,“对了,若能绘制海道图,则更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