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出息不出息的,临时勿论,看来通海运有望,这才是值得欣喜的。”王宗沐道,他转脸望着梁梦龙,“抚台,据下吏所知,陆地每年蒲月前风弱浪小,最适合海运。下吏意,当速上建言通海运的奏本。”
两天后,工部题覆发交内阁,殷世儋执笔,票拟“如该部议。”高拱对河工已不再存眷,见是工部题覆潘季驯奏疏,并未细看,就叮咛连同一摞章奏,送大内批红。他觉得,皇上也会战役常一样,按例批红下发。
“好!”梁梦龙抚掌道。
“不急,等等再说!”高拱漫不经心肠回应道。
“既如此,门生欲躬逢其盛!”胡槚摩拳擦掌道,“我这就致书师相,留此察看试行海运事。”
“等?”张居正有些惊奇,“玄翁怎的也说出一个‘等’字?”
梁梦龙沉吟很久,又拿起高拱的书牍细细读了一遍,道:“通海运,不唯关涉海禁国策,还关乎好处格式大调剂,兹事体大,冒然上疏,免不得又是一番争辩,元翁岂不难堪?”
有了海运这个选项,胶莱河之议虽罢,高拱并未是以懊丧,反而俄然间显得轻松了很多。张居正大惑不解,这天,在一同去中堂的路上,贰苦衷重重地说:“玄翁,本年漕粮又迟了,尚未过邳州,北方的雨季已到,一旦黄河众多,恐漕运受阻。要不要差科官前去督工?”
“批交工部题覆。”高拱脱口而出。
读至此,梁梦龙笑眯眯地望着王宗沐:“藩台,元翁的意义明白了吗?他是附和海运的,只是内心没底;我辈就抢先踏勘线路,试行一番,拿究竟出来,不唯让元翁放心,也可塞反对者哓哓之口!”
来京投书者,皆知高拱每晚亥时前后到吏部理事,便会在晚间到吏部衙门候着。这天早晨,高拱正与张四维在吏部直房议事,司务送来了王宗沐的书牍,高拱展读,不觉大喜:“似梁梦龙、王宗沐这般方是做事的模样!”遂提笔给王宗沐复函:
王宗沐踱步很久,道:“抚台,下吏看,可双管齐下!”
“喔呀,恰是此理!”王宗沐冲动地说,“抚台,说干就干起来吧!”
“一则官府,一则官方。”王宗沐道,“官府这边,抚台当差派专人、雇拨海船、调拨粮米与护航官军,从速试航;官方,抚台可出布告:本地处所,不拘军民人等,如有甘心将自有或拉拢之杂粮,用自家船只装载,自胶州海口起运至天津籴卖者,均赐与执照;如果良民,则重加犒赏,如果戴罪之人,则允其通过试行海运赎罪。”
“公私试航时,当把海道的港口、日程、里数、湾泊、通禁、海防等等,一体计度明白,几次试行多少次,便可奏请朝廷,建言通海运!”王宗沐镇静地说,“对了,若能绘制海道图,则更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