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挖的陷进,人家看破了,不跳!”张居正沉着脸说,“知会曹给谏,万毋上章。还要光驾三省,替我写篇寿序来。”言毕,烦躁地摆手道,“算了,还是我本身来写,以我与玄翁的干系,别人写,恐味道不对。”
张居正一惊:“玄翁何出此言?”
“哼!兄弟!”高拱嘲笑着,“真是好兄弟啊!这下,叔大对劲了?”
游七只得通禀,张居正不得不传见。韩楫在花厅等了近两刻钟,张居正方走过来,面无神采地回谦逊座。
韩楫起家向高拱一揖:“我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!”说着,仓促告别。
高拱还没有从奏本被采纳的打击中缓过神儿来,加上为皇上的病情忧心如焚,一向在内阁朝房过夜,多日未曾安眠,精力也不复此前那般饱满,甚或有些委靡,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很多。但他不肯在韩楫面前提及,便问:“伯通何事?”
“这么晚了,相公不见客!”管家游七出面回绝。
“如何反制?”高拱问。
高拱点头,那天接到皇上采纳阁臣五日一视太子讲学的奏本,高拱就想到过这一层,只是担忧启动起来,遂了冯保纳潘晟入阁的私愿方未付诸实施。
韩楫焦心肠说:“起码,能做此模样,令人疑望揣摩,勇于对师相脱手!一旦群起而攻之,恐皇上也难保全师相了!”他蓦地起家,抱拳一揖,“师相,得反制啊!”
“不会吧!”高才不觉得然地说,“听曾侍郎话里话外,此是江陵相公之意;江陵相公乃家兄香火盟,何至于此?我看是出于美意。”
不等韩楫说完,高拱一扬手:“圣躬违和,那里有苦衷做寿!谁也不准筹措此事!”
魏学曾目瞪口呆,不敢置喙。
高拱一惊:“诽谤计?”
“张、冯诡计,我洞若观火!”高拱忿忿然道,“此二人方谋我,若再有阁老在,则旁观有人不便。今只二人在阁,则我一旦遭劾,即当躲避,而彼独在阁,则可与冯保表里为计,以制吾之命,其谋至深!”
韩楫不肯在高才面前说那些高层黑幕,也猜不透曾省吾如许做究竟是何企图,只得说:“等等看,事体恐非大要这么简朴。”他揣摩不透曾省吾的企图,遂又找同大哥友程文、宋之韩聚议很久,还是没有议出以是然。眼看高拱寿诞之日邻近,韩楫坐不住了,这天交了戌时,便壮壮胆,到吏部直房求见。
“不准胡来!”身后响起高拱的警告声。
韩楫道:“科道传闻而奏,只要把此事挑了然,众目睽睽,他还敢卖众,冒天下之大不韪?”
话虽这么说,高拱的表情却又一次如坠深渊。一个月里,前后有两个奏本被驳,仅这一点,就令他备受打击,何况,这背后,清楚埋没着诡计!
高拱点头:“你有何证据?”
“皇上知我,我也知皇上,别人诽谤,岂可得逞?!”高拱不觉得然地说。
魏学曾浑身直冒盗汗,低声问:“玄翁,当如何应对?”
第二天中午,皇上的批红送到了内阁,高拱接过一看,只见上写着:
韩楫虽对张居正心存仇恨,但真的面对他时,还是被他的威重所震慑,又听他如是说,内心不由打鼓:“莫非是我多疑了?”他不敢再逗留,起家见礼告别。
“又跑来做甚!”高拱头也不抬,对正见礼的韩楫不耐烦地说。
卿二人同心辅政,不必添人。
韩楫点头,一脸怜惜之情。
高拱面色通红,一拍书案:“谁这么无耻,乱嚼舌头根子!”
“这小子不是善茬儿,来做甚?”张居正回到书房,曾省吾劈脸就问。他是携曹大埜拟好的弹章来请张居正过目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