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喔?”曹大埜小眼睛里,闪出惊奇的光芒。
曹大埜目瞪口呆,怔怔地看着曾省吾。
曹大埜又是一阵冲动,斯须,忐忑道:“侍郎大人,只门生一人,恐势单力薄。”
“梦质久等了!”曾省吾歉意一笑,叫着曹大埜的字说,快步走到主位落座。曹大埜乃四川巴州人,与曾省吾邻郡,相互熟谙,曾省吾深知此人荣进之心甚切,是以选为可用之人。
“梦质,你是不是觉得,你上计时优叙,得以擢言官,是高相赏识你?”他用手指一敲桌子,“错!”顿了顿,道,“是我求江陵相公在高相那边为你美言,方得正果。”
“高相大奸似忠,实则大不忠也!”曾省吾气愤道,“太子出阁讲学,他疏慢至甚,大不忠一也!皇上病重,他大摆寿宴,大不忠二也!圣躬违和,他昨日闻巡边御史禀报辽东备战景象,竟暴露笑容,大不忠三也!杨博本为冢宰,高相既上本将其荐起,又把着铨政不放,欲使天下只知辅弼而不知皇上,大不忠四也!张四维…”
“恐玄翁生疑,反倒不美。”张居正蹙眉道。
“喔!不当!”曾省吾点头,“这等事,要瞒着元翁方可。待筹办伏贴,元翁或许责备,但心必甚慰。若提早说了,让元翁如何表态?”
“德卿!”曾省吾叫着高才的字说,“如何一脸迷惑,是不是有些不测?哈哈哈!”曾省吾开朗地笑着,“别严峻,今次登门,只为一事而来。”
“高相视祖制如无物,江陵相公为社稷计,不得不如此。”曾省吾解释道,“里应外合,胜券在握。梦质,你做了先行官,江陵相公当国,必以督抚相酬!”
高才点头,感觉曾省吾所言,倶在理上,送曾省吾出门时,竟有几分打动。
张居正含笑不语。
“德卿啊!”曾省吾边落座边以亲热的语气道,“令兄元翁,以辅弼而兼掌铨政,冗忙可知。访得再过半个多月,就是他白叟家的花甲之寿了,总不能无声无息吧?唉——”他叹了口气,“元翁无子,律己甚严,筹措此事,非德卿莫属。德卿是晓得的,江陵相公与元翁乃存亡之交,他向我提及元翁寿辰之事,我就冒昧来访,欲与德卿一同画策,为元翁办一场像模像样的寿庆!”
“等等!”曹大埜伸手拦住曾省吾,不解地说,“新郑相公三番五次请辞兼职,皇上不允,还夸奖他,朝野都说,他若再辞,就是变相讨赏哩,安得说新郑相公把着铨政不放?”
“墨客之见!”曾省吾责备道,“弹章只要这么一说,杨博会感激你,杨博掌吏部是迟早的事,你替他说话,他自会酬答。”又照着他的思路持续说,“昨日,吏部提请起复张四维,这张四维才被弹劾回籍不过月余,何故又起?他贿赂高相一令媛呐梦质!高相嘴上说肃贪,本身却大开贿门,此大不忠者五!”
“太岳兄,一箭双雕啊!”一见张居正,曾省吾就按捺不住镇静情感,伸出拇指道,“若内阁添人,朝廷大臣中点过翰林的,论资格、职位,必是潘晟无疑;潘晟果入阁,以他和冯保的师生之谊,结为盟友,就没有太岳兄甚么事了!今高相不避怀疑,让弟子出面劾潘晟秉公渎职,并拟旨罢去,撤除了太岳兄的亲信大患,还让冯保对高相的仇恨又添一层!妙,妙啊!”
曹大埜楞了一下,忙躬身作揖,又举盏敬酒。暗忖:若果如此公所言,何故一向未提及,迁延至今又说出来?
曹大埜心惊肉跳,缩了缩脖子,难堪地说:“这……”
次日晚,曾省吾坐了一顶雇来的小轿,往西直门方向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