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呵,本日忽接令舅奏本,内心砰砰,展读之,方知是奏报互市成果的。”高拱笑着,从袖中取出奏本,递给张四维看。两人进了直房,张四维忙凑到灯下展读,只见上列:
殷世儋顶撞道:“元翁,殷某也是辅弼大臣,莫非对国政,不能说一句话吗?”
高拱笑道:“总算兑现了承诺。”说着,起家从书厨中翻检出一封书牍副本,递给张四维,“年初广东赵巡按投书来,吁请此事,这是我给他的回书。”
暮秋时节,夜晚已是寒意逼人。高拱下了轿,把身上的大氅往胸前裹了裹,脸上挂着笑容,低头往吏部直房里走。张四维迎上前去,道:“呵呵,可贵玄翁这么轻松。”
张四维刚走,高拱翻开急需批阅的文牍,提笔沾墨,正要落笔,魏学曾出去了,边走边禀报导:“玄翁,学曾刚才听兵部的人说,广东陷城失船,殷正茂只得自劾,这回恐怕保不住了。”
山西镇:水泉营,俺答、多罗土蛮、委兀慎部,官市马二万九千四百两;私市马螺牛羊四千两,抚赏费一千五百两。
高拱这才抓起殷正茂的奏疏,起家往中堂走,进了中堂,把奏疏往张居正书案上一丢,一语未发,坐到本身的位子上,举盏喝茶。
“呵呵,广东要特别化,这个四维晓得。”张四维一笑道,“玄翁革新吏治,远方州县也要差委强干者充当,此议一出,云贵两广乃至都争相向吏部要人;时下本地肃贪、考查都不敢草率,州县正官缺员也很多。可玄翁特嘱本年新科进士多分发广东,可见对广东另眼相看啊!迄于昨日,分发新科进士总计二十人,另从各省举人中委派三十五人,授以州县正官,前几批玄翁都集堂下诫勉训教,这最后一批约莫十余人,倶已到部领凭,玄翁看何时有暇?”
“这殷正茂如何回事?!”殷世儋沉着脸说,“沦陷城塞,按律当逮问!”见高拱、张居正都沉默无语,他更加有了底气,用心衬托严峻氛围,又弥补道,“如果先帝,非砍殷正茂的脑袋不成!曾跣、杨守谦、朱纨、张经、李天宠、王忬、杨顺、胡宗宪、杨选,二十年间被杀或他杀的督抚,就在十人以上,逮治的就更多了。与殷正茂比拟,这些人的罪恶一定更大吧?”
高拱嘲笑道:“殷阁老,你这些话,何不向皇上说?殷阁老若能让皇高低旨,高某必按殷阁老说的办。不的,吏部自会区处,用不着你殷阁老对吏部指手画脚!”
“元翁,批交吏部题覆,世儋无贰言。但吏部题覆不能再包庇殷正茂。”殷世儋正色道,“殷正茂前次在广西犯了欺君之罪,元翁力主宽宥,世儋为保护内阁连合,未再反对;今次分歧,沦陷城塞,其罪甚大,调剂失策,其罪不轻,恕无可恕,囿无由囿!”
高拱不客气地说:“皇上悉心委政内阁,大明建国二百载,臣子未有如本日之遇合者,我辈幸遇之,自当同心同德,合力共济,要助力,不要掣肘!”
“是啊!”高拱俄然感慨一声,道,“几十年了,只要本年,北边七镇,秋防无事。没有从本地调一兵一卒,边军也未放一枪一炮。不唯粮饷节流过半,多少生灵得全性命。这是隆庆朝的大丧事啊!”
“殷某自发得是为元翁助力的!”殷世儋也不逞强,“元翁把法律不公目为宦海大弊,可一旦到本身这里,如何就忽视不计了呢?江南巡抚陈道基有甚大错?说罢斥就罢斥;辽东巡抚李秋,并未有沦陷城塞之罪,说罢斥就罢斥!而对殷正茂,何故如此包庇?何谈一个‘公’字?”
合计官市马七万零三百两,私市马螺牛羊二万二千两,抚赏费三千八百四十二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