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拱道:“封贡已无大碍,互市稍有阻力,差未几算是平局,比料想的要好。不管兵部如何题覆,内阁必拟旨允准!”
郜永春红着脸,忿忿然的模样,终究还是叹了口气,道:“门生勉强责备吧!”
“成果如何?”高拱孔殷地问。
“先看看明日廷议成果再说。”高拱回应道。俄然想起张四维也是廷议与会者,便叮嘱说,“你明日当插手廷议,一俟散议,即到内阁朝房去见。”
魏学曾、郜永春连连点头。
皇上道:“此事情严峻,边臣必知之悉.今边臣既说干得,卿划一心干理,便多费些赋税也罢。”
“高先生何意?”皇上看着高拱问。
“陛下,自议贡以来且数月,近边绝无抄犯,足见俺答不但取信义,亦见伊威令严齐。许之,安边可期。”张居正接言道。
“启禀皇上:王崇古等苦辛北边数十载,洞悉虏情,今转请封贡互市。臣觉得,漠北来朝,古今盛事,而因以皋牢,实制驭长策。九塞诸虏,俺答最雄,自上谷至甘凉,穹庐万里,东服土速,西制吉丙。先年以求贡无着致愤,遂致残毒诸边三十余年,中原苦不支矣;今仿佛服从于藩篱以外,若拒之,隔虏情、隘皇化,失神灵所想望。臣觉得,宜从其请。”
“玄翁,兴化是首揆,公收场合,不宜抛开他。当请其出面一同去说。”张居正建言道。
“大局定矣,大事成矣!”走出殿外,高拱镇静不已,对跟在身后的张居正说。
“四维尝尝看。”说完,仓猝告别,赴兵部而去。
“识大抵就好!”高拱对劲地笑了。俄然想起张居正的话,遂问,“子元,张太岳思疑你弹劾王崇古背后有人指授,你说实话,有还是没有?”
“要做的事委实甚多,但为安边大略,战役之局,万不得已时,只好如此!”高拱解释道。
“我自有区处。”高拱道,“待廷议有了成果,吏部即题覆,载于邸报,替你洗刷。”见郜永春还是不甘心,高拱说出了他的设法,“题覆用语我已想好,方法就是:郜永春本为王崇古论劾丘瓒疏中对其有指责之语,遂激而动气,劾以阻坏盐法,若王崇古无前说,则郜永春必无此劾;王崇古又因郜永春之劾,激而动气,遂有此劾,若郜永春无前奏,则王崇古必无此劾。二臣皆出于动气,有激而然。故其所讦之词,皆不敷为据。”高拱笑了笑,“至于若那边罚,就是对你和王崇古戒谕,当以国度之务为急,不成求逞一己之愤,交口互攻。若再有攻讦,本部参奏纠治!”
次日,经筵讲毕,李春芳在前,高拱、张居正随厥后,往御座走去,殷世儋见状,也慌镇静张跟了上去。
过了两天,第三次慰留张四维的圣旨下到吏部,高拱命司务到其府中去请。张四维早已接到高拱的提示,在此关头时候不得避去,遂撕掉首门张贴的“注籍”布告,到吏部当直。进得衙门,先到高拱直房谒见。高拱即把召见郜永春光象,扼要说了一遍,叮嘱他道:“子维,只要郜永春不再胶葛,此事也就化解了。不过有人说高某庇护子维和令舅,或言高某跋扈放肆,如此罢了!大局所关,岂可在乎小我毁誉,任他说去!你转告令舅,当以边务为急,一意经画,不得用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