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拱暴露对劲的神情,浑身倦怠也一扫而去,散朝即直奔内阁朝房,把《议处科目人才以兴治道疏》写毕,又给同年陈豫野回书:
这申明,曹大埜掐算好了光阴,未提早晋京,明显就没有趋谒转圜的筹算;出发与抵京日期又和路途所需光阴相合,未游山玩水,优哉游哉,而是兼程赶路。高拱与坐在右边的都察院左都御史葛守礼互换了一下眼色,暴露对劲的笑容。
“唉!”高拱俄然感喟一声,“此番大计,因平时体访既久,参伍又多,乃至于很多事,吏部已然把握,其上官却茫然不知。由此可见,上官于所属贤否,亦甚浪然。朝廷责成官员核名实、祛踏实,任重道远啊!”
朕缵承大统,五年于兹,夙夜兢兢,惟敬天勤民是务。顾四方万国,岂朕一人所能遍察,所冀承流宣化,抚安元元,实赖尔藩臬郡县诸臣与朕分理,共图至治。兹当大计群吏之期,既令所司考核简汰,其贪虐非常者,仍尽法重按之;政绩卓异者,特赐宴赉赏,用彰彝典。今尔等各还旧任,尚益加省励,恪修乃职,守法营私,约己惠下,俾民生乐遂,德泽旁流,庶副朕养贤求治之意。如或殃民自殖,怠玩官常,宪典具存,朕不尔贷。尔等其勉之戒之。钦哉!
“皇上,”高拱开言道,“臣窃觉得,欲兴治道,宜破拘挛之说,开功名之路。当今用人,进士侧重,举人甚轻。时下州县正官举人居其6、七,然举人升迁路狭,既多自弃,遂以贪墨自利为要。及举人出身者不能有为,则又曰‘彼辈果不堪用’。然不知此为用人之制有弊而至。进士才非常之三,而使之骄;举人非常之七,使之沮,则天下之善政谁与为之?”顿了顿,接着说,“进士、举人,只是在初度授官时分歧,授官以后即当一视同仁,惟考政绩,不必问其出身。举人优,即先于进士升迁、官位高于进士,无妨也。若举人果才德出众,亦可与进士一体升为京堂,即至部卿无不成者。举人与进士并用,则进士不敢独骄,而善政必多;进士不敢独骄,则举人皆益自效,而善政亦必多。”
三天鞠问毕,吏部会同都察院合议,有布政使、副使、参政、参议、佥事、知府等五十四人,被罢斥降调如例;下贪酷非常二十五人御史按问追赃;赐贤达卓异按察使杨綵、知府侯必登、知县曹大埜等十五人,各衣一袭、钞百锭,宴于礼部。
霸道行嘴角一撇,拱手道:“多谢成全!”
曹大埜听到传声,严峻得双腿微微颤抖,不晓得是如何走进后堂的。幸亏按例要跪参,跪在地上,才死力按捺住颤抖。礼毕,退了两步,在考官劈面的椅子上坐下,挺直了身子。
礼毕,鸿胪寺赞礼官刚要宣布散朝,高拱俄然大声道:“启禀皇上,臣有事要奏。”
“不存私心,体例恰当,是乃至公,大计现在次者,已是多年未有啦!”葛守礼也喜不自禁地说。
吏部早已为皇上草拟了两份诏旨,此时鸿胪寺赞礼官受命宣读敕书:
“倒是这么回事。”葛守礼捋着髯毛道。
侯必登见高拱、葛守礼几次点头,更加声音宏亮:“不幸的是岭南偏僻之地,声闻不通于四方,动静尤难达于朝廷。监察百官,惟靠巡抚、巡按。即便此二人分歧流合污,所劾者只能聊取一二。世人见抚按亦无能为力,更加肆无顾忌,遂成阵容,贪风牢不成破矣!”
“哼哼!”高拱瞪着眼说,“江西的藩库,库官都是你的亲信,你与他们经常在一起吃喝玩乐,还没有戏虐够吗?钱哪来的?剥削库银还是拿你的俸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