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自强翻阅着檀卷文牍,道:“郎中禀帖里清楚说此案有疑点,照理就该查下去。”
司务点头。
“一朝天子一朝臣,徐阶为保住权位,甚事做不出来?”刘自强道,“他的后辈倚仗权势大肆敛财,好处庞大,玄翁威胁到他家属的庞大好处,痛下杀手也是能够的。”
次日一早,刘自强带着司务并主子三人,便装来到灵济宫前,细细查勘。勘毕,刘自强道:“援救元翁的义士,有三种能够:其一,正巧路过,但他何故始终不露面?其二,灵济宫里的人,但如果灵济宫里的人,何故要隐身?其三,事前听到风声,埋伏在此。我看此地能埋伏之处,不过灵济宫内抑或这棵古柏树上。”言毕,叮咛司务与一个主子,“你们到灵济宫查访。”
“大司寇,我传闻刑部要清查刺高案?”林大春问。
“欧阳一敬和胡应嘉?”高拱暴露骇怪的神采,“他们竟如此暴虐?”
“有人到灵济宫查访当年援救太高阁老的义士?”林大春闻报,一股寒气“忽倏”一下穿透满身,惊骇地反问了一句,正在夹菜的筷子“哗啦”一声掉落在地。
“下吏不知是何故搁置。”司务道,“黄大司寇肇端确曾说过要彻查的,可厥后他又打退堂鼓了。或许,背后…”
“呵呵,灵济宫人多嘴杂,保不住密的!”林大春一笑,旋即神情诡秘地抬高声音道,“诚恳说,此事的内幕,我稍有耳闻。”
刘自强恨恨然:“就这么便宜了徐阶?”又叹口气道,“时下死无对证,若能查访到当时援救玄翁的义士,或可有些新线索。”
司务苦笑道:“大司寇,当时高阁老已被赶出都城,徐阁老当国在朝,都知高阁老是获咎徐阁老才被赶走的,谁还敢为他的事出头?也曾闻黄大司寇说,此案为北虏特工所为,物证俱在,似可服众,且时过境迁,就不必再折腾了。”
“若真是此二人,那背后必是徐阶指授!”刘自强道,“怪不得玄翁甫下野,欧阳一敬升了京堂,刚被贬职的胡应嘉竟连升七级,冒窜湖广参议之位。”
“大司寇试想,当年逐高者不止欧阳一敬、胡应嘉吧?记得大司寇也是上了白头疏的。新郑相公复起,大司寇或许有不安,但何至于破胆而亡?”林大春解释道,“欧阳一敬闻听新郑再相,就一病不起,以疾求去,半路即亡;胡应嘉守制在籍,闻讯破胆暴卒。他们如此惊骇,倶为此事。”
“呵呵,”林大春难堪一笑,他知刘自强在思疑他,早想好了说辞,“不瞒大司寇,我与欧阳一敬、胡应嘉一时友情尚可,常与之诗酒相娱,欧阳一敬一次醉酒,偶然间说漏了嘴,可我彼时千万不敢信赖的,直到二人闻新郑复相而暴卒,方确信并非醉后胡言。”
“这……这死无对证啊!”刘自强绝望地说。
刑部尚书刘自强从射所回到刑部直房,即唤司务来见,问:“嘉靖四十五年产生过谋刺高阁老的案件,刑部何故不清查?”
送走刘自强,高拱又在朝房闲坐半个时候才起家回家。几个月来,改制、纳降、朝审、大计,大事一桩接一桩,忙得无喘气之机,乃至回家一趟都是奇怪事。高福、高德在首门外,张氏和薛氏在首门里,齐齐地站着,等候高拱的肩舆降落。
“这么大的案子,说搁置就搁置了?”刘自强活力地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