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呀老天爷!”高福烦躁地说,“老爷忙死了,到这会儿还用饭嘞,哪有工夫见你们嘞!”
“我也是房楼的朋友嘞!找他,向高阁老陈情。”栗见勤点头哈腰道。
俺答汗深思很久,方道:“再逛逛看,不成冒进!”
“你找谁啊?”高福问。
高拱叮咛承差:“你这就去兵部,命职方司郎中吴兑差人即把书牍分投赵帅、阎参将。”承差回身要走,高拱又道,“让吴兑来见。”
栗见勤拿过书牍,叩首而退。刚走出不远,高拱追了出来:“急足,去把阎参将的急足叫来,到我朝房。”又唤了一声,“承差安在?”
写毕封好,唤栗见勤出去:“盘桓三两日即回,届时带上。”
赵全勒马往前凑了凑,道:“汗爷,刚才传令日夜兼程,何故不到一顿饭工夫俄然变了?”
吴兑带鲍崇德、栗见勤见礼辞去。高拱站在回廊,眺望夜空,慨然默念叨:“老俺,高某自登进士就闻你的大名,今次是你我二人初度比武,该见个分晓了!”
每接到一次谍报,俺答汗的雄师行进速率,就慢下来一回,走了四五天,才到了双塔山。俺答汗刚进营帐,探马送来京师细作的谍报。
俺答汗肝火稍息,道:“本汗东闯西杀,怕过谁?可这回,内心总突突乱跳,不是好兆头嘞!”他一脸猜疑道,“巴特尔的铁骑已然到了这虎子山,明摆着要攻蓟镇,莫非朝廷到这会儿还没得准信儿?可咋就没有获得南军变更的谍报?王崇古按兵不动,啥意义这是?”
两名承差忙不迭跑了过来,高拱不说话,待栗见勤带鲍崇德返回朝房,高拱叮咛:“把我给赵帅、阎参将的回书交给承差。”
“门生明白!”吴兑脆声道。
俺答汗勃然大怒,呵叱道:“你说了算还是本汗说了算?”
另一个走上前去,道:“管家,鄙人乃宣府总兵赵大帅的急足栗见勤。”
高拱沉吟半晌,边展稿笺边道:“君泽,你先到回廊,再把刚才所说教给鲍崇德二人记清。”说罢,埋头疾书,又给宣镇总兵赵苛一函:
高拱听房尧第禀报过,也知房楼就是房尧第的化名,遂道:“此事,赵帅不必怀惧,本阁部自会护持。”说罢,提笔给赵苛修书:
高拱瞪了高福一眼,叮咛:“快传!火线来人,一个也不能挡,即到即传。”
恰台吉低声读着谍报:“兵部侍郎魏学曾背城布阵,太仆寺少卿曾省吾随兵督饷,顺天府尹栗永禄加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防卫山陵,起用两广总督刘焘任通州军务总督护守粮道,责令各镇督抚武将,专事御虏剿杀;在朝大臣高拱日夜筹划调剂,宣大、蓟辽一体,相互照应,喘气相通。”他把谍报一扔,低头沮丧地说,“这两招短长,不好对于。”
高拱说这句话的时候,俺答汗正率三万精锐,奔驰在虎子山峡谷里。黑暗中,模糊可见前面不远处一个山头怪石嶙峋,如同神兵天降,俺答汗内心俄然感觉一阵慌乱,双手偶然间一勒马缰,战马“嗨儿”地一声嘶鸣,腾起前蹄,俺答汗身子一歪,差一点从顿时跌下。几个亲兵勒马围拢上来,眼疾手快扶住了俺答汗。俺答汗吓出一身盗汗,对恰台吉道:“脱脱,传令安营。”
高拱指着鲍崇德、栗见勤道:“这二位急足都去过板升,且倶通番语。闻得京师有很多俺答的特工,让这二位急足盘桓数日,酒坊茶馆,大街冷巷,四周闲逛,若遇疑似特工,即作偶然闲谈状,就说今次御虏,与往昔分歧,一则背城布阵有人,随兵督饷有人,防卫山陵有人,护守通粮有人,各镇督抚诸臣,用心御虏剿杀;二则朝廷同一筹划调剂,九边一体,相互照应,喘气相通,虏攻蓟镇则宣大出兵捣巢,虏攻宣大则蓟镇出兵捣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