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的?!”俺答汗“腾”地坐起家,惊问,“谁如此大胆,敢奔袭本汗!”抬身向外一看,只见火光冲天,虎帐里响起一片鬼哭狼嚎声。
“此番俺答大肆进犯,莫非是成心重演庚戌故事,破蓟镇、掠通州、围京师?”张居正蹙眉道,旋即一笑,“呵呵,老酋若真攻蓟镇,也好!蓟镇有谭纶、戚继光,且这几年修墙建堡,足可抵抗。就让老酋撞一回南墙!”
高拱扭脸喊了一声:“来人,叫兵部尚书郭乾来见!”话音刚落,郭乾带着职方司郎中吴兑行色仓促进了文渊阁,待书办通禀,导之高拱朝房,郭乾胡乱抱拳晃了晃,焦心肠说:“宣大塘报:俺答欲犯蓟镇。”
“鸣金出兵!”马芳命令,“速速回师!”
“看座!”张居正见郭乾、吴兑一向站在高拱的书案旁,便叮咛了一声。书办搬过两把椅子放在高拱的书案前,郭乾、吴兑落座间,高拱已阅毕蓟镇的军书,又递给张居正看。
“领赏!”王诚喊了一声,门外侍卫回声出去,带着王甲华领赏去了。王诚则仓促走向签押房,向王崇古禀报。
“传本汗号令,撤,快撤!”俺答汗边草草穿上长袍,边大声命令。这么多年来,只要他率军打官军,何时有官军敢主动反击来打他的?俺答汗一时慌了,唯一的动机就是撤退。亲兵已牵来坐骑,俺答汗竟一跃而上,接过马鞭,向空顶用力挥动了几下,大声喊,“撤!”
张居正边落座边翻阅王崇古的书牍,昂首看着高拱:“老酋遭马芳突袭,恼羞成怒,大肆进犯似不成免,至因而东是西,边报不一,委实不好判定。”
“敏捷向兵部报军书!”王崇古命令。言毕,提笔给高拱修书一封,叮咛王诚,“你另差得力之人,专向高阁老禀报!”
“若塘报说老酋攻大同,兵部就传檄戚继光西援?”张居正嘲弄道。
“若俺答攻蓟镇,即檄调马芳、赵苛率军东援!”郭乾答道,“这是常例。”
“喔?”张居正接过塘报看了一眼,道:“蓟镇塘报则称俺答要犯大同,抨击马芳。”
听到高拱呼喊,张居正三步并作两步上了二楼,刚进高拱的朝房,未及见礼,高拱便道:“叔大,王崇古塘报,俺答将犯蓟镇。”
王诚道:“军门,此次是王甲华亲身来禀,听口气不像有诈。”
阳和县城,一个乞丐打着竹板,走近了总督辕门。保卫辕门的亲兵讨厌地看了他一眼,前去摈除。乞丐挽了挽袖子,内里暴露一个黄布条。亲兵忙道:“跟我来!”
“禀将军,俺答汗带五千人马,屯于咸宁海子。”王甲华纯熟地禀报说。
高拱又道:“王崇古意,拟屯兵不动。”
马芳率仆人构成的西翼,在一轮火器进犯以后,迅疾展开正面突击,直向俺答的帅帐杀来!
当马芳的三万雄师到达咸宁海子核心时,俺答汗正搂着一名美姬熟睡着。对于要不要南下,他一向迟疑问决。恰台吉、五奴柱的一番说辞,让他动心;但赵全的话也不无事理。衡量再三,为保存而战,也是迫不得已。遵循赵全的画策,先屯兵咸宁海子,与黄台吉成犄角之势,让南朝摸不着脑筋,分离防备,再按照景象,拔取打击线路。
马芳从夜不收、尖儿手那边,也获得了一样的谍报,只是俺答人马数量尚未清楚,获得王诚传来的谍报,他有些心动。马芳幼时曾被掳板升,熟谙虏情;也是边镇正帅中最主张并长于捣巢的,也堆集了丰富的经历。既然王崇古有见机行事的受权,他也不再禀报,当即调集三万人马到镇边堡集结。
“汗爷,不好啦!”恰台吉惶恐失措地跑进大帐,大声喊叫,“咱被南朝雄师包抄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