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彪愁眉苦脸地答复:“我也想啊,但是一来生丝的主产地在江浙一带,北边的货源有限;二来日本对外来的商船节制数量,根基上都被大海商把持了,我本小利微,插不了手啊。”实在另有一点他没有说,怕没面子。他吃不了长途远航的苦,也惊骇碰到风波或者海盗,以是只敢在山东、朝鲜的长途线路折腾,倒腾点大明的药材、瓷器畴昔,然后弄点高丽参返来卖。
“恰是。这陆地上的买卖不好做,运输不便、流程烦琐、忌讳太多,还是出海干脆些……”顾彪兴趣上来了,翻开了话匣子,滚滚不断,“出海一次投入的本钱不小,风险也很大,但是赚得也多,赌的就是运气,撑死胆小的,饿死怯懦的。”
“这风险之二,就是风波了。海上可不比本地江河,一个浪下来,会死人的。”提及这个,顾彪还心不足悸,他前次害病就是因为被风波冲到荒岛上,差点嗝屁,“造船的本钱不低,大船太贵,划子禁不刮风波,每年光山东到朝鲜这片海面上翻的船没有一百条,也有八十条了。一旦船翻了、沉了,那就是血本无归,身家不敷薄弱的人一次就会倾家荡产。船东和海员每次出海,都是要向家里交代后事的,谁晓得出海后能不能活着返来?”
顾彪反应过来:“你想出海做买卖?陆上的事情就够你忙活了,还想出海,只怕兼顾乏术吧?别的不说,建立一支船队、招募充足的海员、伴计就需求一大笔银子,破钞不短的时候,还要进货、销货,你管着千余人的步队,哪来的精力做这个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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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最后一个风险,也是最要性命的。”顾彪深吸一口气,“就是海寇了。”
“哦,传闻你出海经商,还到了劈面的朝鲜?”
“这出海想赢利嘛,首推日本。我们大明的瓷器、生丝、丝绸、药材、册本运畴昔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!”顾彪啧啧说道,“特别是生丝,转手就能卖到五倍的价啊,抢钱也没这么快!”
“本朝禁海你晓得吧?既然朝廷不答应,这就是犯法犯禁的事情,官府是要惩办的,一旦抓到,就以通倭论处。这是风险之一。”顾彪说,“当然了,隆庆年间福建那边开了港,准予持有‘由引’(注1)的海商出海,这海禁也就开了口儿,其他各地管得也不那么严了。加上官府故意有力,连条能出海的船都没有,只能对没有‘由引’出海的海商睁只眼闭只眼,这第一种风险已经大大降落了。”
“顾少爷,实在本日我来,是有事就教。”
他诘问:“既然这么赢利,那你为甚么不去日本卖生丝?”
顾彪点点头:“意义都一样。陆上有拦路的山贼,海里就有劫船的海寇。这北方的海面上,固然没有南边刘香老那样的巨寇,但是大大小小的海寇也有几十伙,多的二三十条船,少的五六条船,专干劫船劫货的活动,并且不留活口,海员都杀光。除此以外,其他的海商也不是省油的灯,很多人请了护船的人手,一旦瞥见其他落单的商船,只要吞的下,也会干一票,杀人夺船以后再持续做买卖,当何为么事都没产生过。”
五倍的售价,百分之四百的利润!陈雨震惊了,能过超越这个利润的恐怕只要毒品和军器了。
“嘿嘿,茫茫大海上,尸身往海里一抛,不留一个活口,也没人瞥见,谁会晓得呢?”
“这出海的风险,我根基体味了。”陈雨说,“那么,能跟我说说出海到那里才最赢利吗?”
顾彪挤出一丝笑容:“说的极是。”内心却嘀咕,此一时彼一时,你现在是实权在握的副千户,不是当初的小小百户,天然不成能像之前那样大大咧咧对待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