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程员外也是神采微变,这忘斋先生他也是有耳闻啊,当初他在读书时,对方就是闽中很驰名誉的大儒啊,承业于马子萃,中了举人后,没有仕进,而是游历两浙,湖广闽中各地授学讲课二十余年。
程员外点点头道:“我也明白,但父女连心啊,我也不是将浅浅退婚再醮,而是将她带回府里养两三年,待到适婚之龄,再送到林家让延潮娶之,到时候毫不再收一文礼钱,这不过分吧。”
程员外当下道:“父执,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,实不相瞒,前两年浅浅的亲娘,方才故去了。”
这时候林延潮嘲笑了,这当我们蠢吗?如果真要将浅浅带归去养,又何来拿出五十两银子。如果答允了,就被骗了。
林高著道:“有这事,如果晓得必然前去祭奠。”
程员外见林浅浅刚毅的模样,口气软了下来道:“你和你娘都是一个倔强的性子啊!你但是想好了?甘心忍耐贫寒,不悔怨?”
程员外这话说得世人倒对他添了几分好感。
传闻来人来头不小,当下屋内女眷都是躲避,不久两顶肩舆到了门口,一名四十多余头戴东坡巾的男人下了肩舆。
这时程员外点了点头,程公子从袖子取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。程员外道:“这是五十两银票,这钱你们先收下,浅浅我先替你们林野生两三年,待适婚之龄再嫁到林家,你信也好,不信也好,我程立本言而有信,上千两银子的买卖,也是一句话,从不要字据的。”
当下程员外上前对老者执弟子之礼道:“晚生程立本拜见忘斋先生。”
林高著当下忸捏道:“程员外,之前我们家待浅浅确有不对的处所,但吵架倒是从没有的,能够那人旁听来的,当不得真。”
“我是绸缎庄的程公子,白露前我们还见过的。”那管事恍然道:“本来是程公子啊,那真是太好了。”
林延潮道:“失敬,失敬,敢问程公子一句,如果黄秀才与你说,有一不情之请。他思念女儿,要你老婆又回到娘家住个两三年能够吗?他当然还是很心疼你这半子的,只是思念女儿了罢了,何况他还给了你五十两银子呢。”
程公子看了林延潮一眼,心道本身太藐视了这少年了。
那管事听了道:“请恕我眼拙,这位老爷是?”
世人都是微微惊奇。林延潮看了林浅浅一眼,见她愣住了,心想虽是襁褓当中即到林家来,但也是很难过吧。
程员外转头浅浅,满脸慈爱地问道:“浅浅,你有甚么话说?”
程员外当下斥道:“你这如何说话,另有端方吗?浅浅现在已是林家的待年媳,要打要骂也是林家的事,我们管得着吗?”
林延潮点点头道:“看来程公子价码挺高啊,五百两还是嫌少了,那黄秀才也心疼女儿的人,他与你出五千两又如何?五千两还不可,那五万两呢?”
“胡说八道,黄秀才没五万两多钱!”
林延潮不动声色地问道:“程公子,敢问一句,你结婚了没有?”
大娘在一旁嘲笑道:“程员外说得好听,恐怕浅浅归去了,就回不来了吧。”
程公子当下脸面有光地,对程员外道:“爹,是孩儿买卖上结识的一个长辈,是我们绸庄的大客户。”
程公子当下作揖,态度非常恭敬。那中年男人看了他一眼,还了半礼笑着道:“本来是少掌柜的,幸会,如何你也是林府上的客人吗?”
程员外苦笑道:“不敢劳烦,这两年来,我没睡过一日安枕觉,别人劝我再立几房妾室,但我心底只要浅浅她娘一人,我发过誓此生毫不会迎第二个女人过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