顿了顿新君道:“云龙汇合,千古稀见,先生乃朕之子房,伯温也,岂可离之!但本日先生去意已决,朕知强留不住,不如从先生之愿,回籍安息些光阴,二三年后再回朝主政!”
说完林延潮将一壶残酒尽倒入池中,然后与孙承宗道:“稚绳,你看此池外通水沟,再由水相同至小河,再由小河道至大江,最后归入东海。”
“不错,此事不能善罢甘休。”朱赓见事情安定也是站出来言道。
上元节时百官朝贺的一幕,仿佛还在昨日,但眼下倒是门庭萧瑟。
对方看车内粗陋的车饰,车浑家不过四十岁的长须中年男人,边幅平平无奇,那里似权倾天下的当朝宰相。
新君一听不由正色。
林延潮道:“臣不敢自比诸葛武侯,但论鞠躬尽瘁,尽忠王命不敢甘于人后。臣受大行天子重托,唯有以死酬谢大行天子之拜托之事!”
方出大门,正在宫门外焦心等待的文官们,一见到太子走出宫门,皆是拥了上来。
新君道:“之前矿税,织造,烧造令四方不安,百姓不宁,朕即位以后当即拔除,欲使国度有所转机,但不料本年又来了大旱,莫非是……莫非是朕德薄?”
新君负手踱步道:“陈伴伴,你去奉先庙将先帝的遗诏取来,然后烧去。”
林延潮道:“敢问恭妃娘娘可有信得过的宫人?”
一座四轮马车驰来,林延潮来不及细看已擦身而过,但见上面似写有学功二字。
沈鲤上前道:“启禀皇贵妃,大行天子之遗命,臣等自是遵守。但是群臣已是激愤,如果再无传位圣旨下落,恐怕殿上无人可再保皇贵妃及家人无恙啊。”
林延潮对田义道:“那么还请田公公派人打扫,遴派精干的宫人服侍吧!”
乾清宫旁的两根老树也发了新枝嫩叶,火者宫女正勤奋卖力地打扫着础柱,以求在新仆人那留下个好印象。
“相爷!”一群人犹自不舍。
林延潮看了一眼正与王恭妃捧首抽泣的太子。
又过了一会,马车到了城门前,但见车帘被一掀,一名流人探头出去朝车内,见对方是生面孔,林延潮顿时放下来心来。
沈鲤,朱赓等殿内众大臣也是道:“臣请殿下移驾文华门。”
货栈里商贾们正拿着交割货色,朝鲜的红参,倭刀倭器等琳琅满目陈于柜台之上。商贾们兜里一大把万历银钱,拿起来时叮咚有声。
“贵妃可还记了,方才大行天子最后吩咐给臣二事,一是太子,二是贵妃。眼下当务之急当用遗诏举册立,可传位圣旨不知所踪。臣深怕有负于大行天子拜托之事,实忧心如焚。”
这时候沈鲤低声道:“必须请翊坤宫出来商讨!”
居乡三年,外四边不宁,内党争不休,泰帝以延潮有宿望,趣召复兴。以原官入朝,宰国十五年,天下大治……
林延潮手抚其背道:“吾本日能卸得下这一身功名利禄,你该贺我才是。”
上天下为公疏时,本身于陛前据理力图。
二人叩首道:“臣誓死报效太子殿下,至于上面详细如何措置,还请太子殿下示下。”
但见昔日门庭若市的宰相府邸,本日却显得有几分冷僻。
延潮在乡兴儒学,建书院,天放学子莫不读其言,诵其文,果应世贞之语。延潮以学功自号,倡导身材力行之实学,宋亡三百年后,永嘉之学再盛于朝野。
孙承宗说完饮毕。
如他之前在新君面前所言,车马不过五六辆,主子不过十数人,除随身之物外,不取分毫。
郑贵妃看了太子一眼,声音减轻三分道:“既是林先生蒙先帝顾命之托,要太子孝敬本宫,那么本宫要太后名位并不为过。只要林先生办好此事,那么太子嗣位也就顺理成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