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林延潮走下台阶与几人擦身而过。
“不错,此事不能善罢甘休。”朱赓见事情安定也是站出来言道。
林延潮举杯一饮而尽,胸中豪气顿生道:“我有一壶酒,足以慰风尘,倾尽江海中,赠饮天下人!”
乾清宫管事牌子王安当即迎了上来道:“见过林老先生,皇上正在批阅奏章,叮咛林先生一到,就请入宫中。”
另一个时空汗青上,王恭妃被郑贵妃软禁在宫中一向不能见太子,一向到了快临死前,群臣上奏,天子方允母子二人见一面。
林延潮正色道:“太子殿下虽未即位,但也是嗣天子。我大明堂堂天子,九五之尊,岂容别人勒迫,还请皇贵妃速速寻出传位圣旨下落,亡羊补牢为时不晚。”
说到这里,林延潮回顾看着府邸,去官前虽有筹办,却没推测面前此景如此萧瑟。
王安又道:“听闻建极殿大学士赵老先抱病重,皇上派处所官存问,答说就在这几日,赵老先生后,老先生便可名正言顺升为首辅,咱家先在此恭贺。”
街道两边都是摊贩列道,鼓噪喧华之声入耳。
“次辅!”四人一并躬身施礼,等待林延潮叮咛。
皇极门外。
说罢林延潮不由抚须大笑,孙承宗胸中万千言语却不晓得作哪一句。
来宣旨的不是旁人,恰是昔日弟子孙承宗。
于慎行念毕后,群臣一并高呼请太子早登大位。
“今陛下亲政之初,无需多想,置亮弼之辅,召敢言之臣,求刚正之士,绝嬖幸之门,以用贤臣贬小报酬治国之道。”
“大胆至极,方才竟敢挟持太子,窃走圣旨!咱家毫不与你善罢甘休。”见局势了然,第一个跳出来反戈一击的竟是司礼监寺人田义。田义丧失传位圣旨,可谓大罪,眼下必须有一个将功赎罪的机遇。
“林相公既执意要走,你们拦又有何用?”
世人都是拥戴,一群人在那哭哭啼啼。
方出大门,正在宫门外焦心等待的文官们,一见到太子走出宫门,皆是拥了上来。
府上仿佛一下子从极热烈到了极清净。
陈矩吃了一惊,他不料天子另有这一手。他可记得,当年天子有一次犯很大的错事。李太后罚天子于宫中,还拿了一本霍光传让天子看。成果天子吓得不可,当即向太后认错,还下了罪己诏。
摆布的宫人见此赶紧停下,躬身恭立在一旁。
泰昌天子另命令大赦天下,同时罢去矿税,至于织造烧造尽数废去,同时规复经筵日讲早朝郊祀告庙,几近每日都要访问辅弼重臣,劈面筹议国事。
林延潮道:“臣当然……当然是先从于众意挽留了一阵,哪知张文忠公却要臣说实话。臣就道了实话,劝张文忠公学萧何激流勇退。”
盖愆补过允赖先人,皇太子聪明仁孝睿德夙成,宜嗣天子位,尚其修身勤政亲贤纳谏,以永鸿图……
这时陈济川端来一壶酒两个酒杯。
“吾字宗海,亦如是也!”
卖烤番薯旁的报摊里正挤着很多人,但见穿戴长衫的,穿戴丝绸的,另有穿戴短衫的贩夫走狗之辈。
“厥后先帝又让朕读汉书霍光传,此中有一段‘宣帝始立谒见高庙,与大将军霍光同乘。宣帝顾忌霍光,但觉如芒刺在背。”
林延潮不由大喜,就在二人交代时,但听郑贵妃悄声道了一句:“先帝留了一道密诏给太子,是关于先生的。”
而长安摆布门外,各部寺的官员们都是从金水桥上疾奔而过,直赶往皇极门。
驾辇终究抵至文华门,太子拾阶登台,林延潮等阁部大臣皆侧立摆布。
“陛下若定要犒赏,请给臣身后一个良谥足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