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古这么想着,来到窗边,用手指捅破一层纸,又用头上铜簪顺着布纱的纹路悄悄划开一截,睁大眼睛朝里看――
她正在想着,只听玉霞儿的嗓音压得更低,显得几分诡秘,“你们晓得吗,那位二少爷广晟离家以后就再也未曾返来,二老爷提及他,就雷霆大怒呢!”
“嘻嘻,她那姿色可差远了,别说少爷们了,就连老爷也一定看得上她。”
小古冷静听着,唇角勾了微微的弧度――这个玉霞儿还算有几分小聪明,她说的确切不无事理。朱棣固然深恨建文旧臣,但事隔多年,总也不会迁怒到一个底子不熟谙方孝儒是谁的小小大夫。大哥为聂景捏造的这个身份,真恰是非常之妙!
小古微微沉吟,随即想起了一道疏朗轩举的冷然身影,“萧明夏是否有个儿子在五城兵马司任职?”
玉霞儿懒洋洋的笑着,脚步不肯挪动涓滴,倒是娇柔的捂住胸口拍了拍,好似真的被初兰吓出芥蒂来了。
“兰姐姐的姿容倒也算清秀,就算混不上姨娘的位份,将来也必定有那繁华的去处……说不定啊,不久我们就能喝到你的喜酒了。”
还传闻,二老爷要向皇上保举这位贤才――如此神医却屈就在一个小小药房里,实在是藏匿人才了。
小古却非常泰然,盈盈一礼道,“那就奉求九哥了……”,随即回身拜别,只剩下聂景看着她的背影入迷。
这一句意味深长,倒是让聂景吓出一身盗汗――他们、他们究竟是想做甚么,莫非是要弑……?
她是去找秦妈妈的。秦妈妈做得一手好点心,经常有人请她去帮手,她却有一桩怪癖――做点心时不能有旁人看着,大师觉得她怕人偷师,也就不靠近触她霉头了。
恰是秦妈妈本人!
没头没脑的一句,老九聂景倒是听懂了,“是山东布政使萧明夏家中下帖子请我,他们跟沈家是姻亲。”
她的黑瞳深不见底,却恰好是带着含笑问道:“传闻,济宁侯府沈家找上了你?”
初兰见他们嘀咕个没完,不由的怒从心头起,从窗中探出口来,扬声喊道:“玉霞儿,明天的炭还没送去大厨房呢!”
玉霞扫了一眼窗里的人影,似笑非笑的扬高了嗓音,决计说给她听,好似意有所指,非常对劲。
“萧明夏,萧家……”
“没甚么,九哥你到沈府诊治时,请务必用心拿出真本领来救人,他家二老爷沈源在朱棣面前颇受信重,如果得他青睐,你便是前程似锦了。”
秘会到了半夜也宣布结束了,世人各怀心机,却都已经面露怠倦。
四周有人嗤笑道:“他那里还敢返来啊?二房的两个嫡子都几乎被他坏了性命,他这么心黑又手辣,二老爷决计不会饶了他,依我看啊,他还算机警逃得快,如果再不走,只怕开祠堂沉潭都有他的份!”
只见点心间里暗淡一片,唯有小炉子上那一点文火幽幽燃烧着,一道蓝绸长袄的人影站在炉子跟前,朝着装满点心的蒸箍里,诡秘而谨慎的撒着一种粉末!
提及丹青歧黄之术,身材胆小的聂景目光闪闪,不知觉的展露无穷自傲。
传闻,这位神医,他年纪不过二十出头,却能妙手回春,惊得几位前来会诊的太医都啧啧称奇呢。
老九说得详细,见小古目光幽闪,默不出声,不由的略见担忧,“如何了,莫非萧家也牵涉进甚么事?”
“十二妹?”
有人立即替玉霞儿出头。
“那是二公子萧越,客岁考中了武状元,朱棣亲临考场,对他的兵策、弓马和武技都赞不断口,乃至把本身当年的佩剑都赏了他。”
她的笑意加深,看定了聂景的双眼,毫不游移道:“大哥为你的身份煞费苦心,务必做到毫无马脚――这统统,都是为了将来的某一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