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道旨意分量有多重,朱常洛内心稀有,黄锦内心更稀有。
儿臣和儿子固然只差了一个字,但是意义倒是大为分歧。深深的凝睇他了那么几瞬,万历俄然仰首放声大笑:“低眉,低眉,你要让朕如何感谢你啊,你给朕留了个宝啊!”
叶赫伸手从案上拿起奏疏,几眼看完,皱起了眉头:“日本打朝鲜?你要打日本?”
动静传到对岸,朝鲜王族一片发急。目睹前有追兵,后无退路,天下全道已失七道,李昖急得都想跳江他杀了,幸亏边上有领议政大臣柳成龙拦住。人固然过不得江,但奏疏没人拦,李昖无法,只得接连上表,急到最后直接喊出了:“与其死于贼手,无宁死于父母之国!”
灯光跳动下朱常洛的脸显得阴暗不定,神情更是忽喜忽悲,就连叶赫甚么时候出去,他都没有发觉。
朱常洛大喜过望,从怀中取出一本早就筹办好的奏折,毕躬毕敬的递了上去,“请父皇御览,儿臣要说的话,要做的事,都在这上边写得清清楚楚,父皇如果信赖儿臣,儿臣包管必有不测之喜。”
如梦初醒的朱常洛回过神来,见是叶赫,微不成闻的叹了口气,笑道:“没甚么事。”
一时候朝中议如鼎沸,世人分歧喊打,但是对于如何打分岐极大。一方以兵部尚书石星为代表,主张带兵跨江而战。一方以兵部给事中许弘刚跳出来反对,主张御敌于国门便可,没有需求大做文章。
这最后一句话已经有问罪的意味,换成别人此时早已是心惊胆颤,但是朱常洛并没有涓滴惶恐,反而浅笑道:“儿臣自辩之前想大胆问一句,父皇想筹算如何办?”
与有些冲动的万历比拟,朱常洛显得平静的多,朗声道:“是,不瞒父皇,只是现在火候不到,但是情势却已到了火候!儿臣不敢贻误良机,以是请父皇给儿子支撑!”
在一旁悄悄叫苦的黄锦正在想着如何善后,在宫里,低眉两个字一向是忌讳之词,皇上这一时随性所至,如果传到太后那边,必然又是一番风波。正在彷徨想招时,冷不防皇上这一声吼,吓得他一颤抖,赶紧承诺:“老奴在,皇上您叮咛。”
他现在是监国太子,但也不过是监国罢了;措置内政有内阁,赶上军国大事,必须得禀过万历天子以后才气够实施。但是这道旨意下了出去,统统都再也分歧,这个太子已经是真正的无冕之王。想到这里,黄锦畏敬看了一眼昂但是立的朱常洛,诚惶诚恐的行了一礼:“老奴谨遵陛下旨意。”
他的神采窜改没能逃得过万历的眼,不知为甚么,现在万历倏然有一种被这小子引进坑的感受,但是奇特的是,不但不恼反而另有些窃喜:“日本的野心毫不但于朝鲜,一旦兼并胜利,等他气力大增之日,必然变本加厉!宜速出兵,歼敌于朝,非如此不得贻他日疆患!”
这一番话刚一说完,朱常洛已经回声喝采,两眼闪闪发光:“父皇圣明!儿臣本来还在担忧父皇会受那些庸臣蒙弊,觉得御敌于国门以外,任他们闹翻天,与我们大明朝何干!”说到这里朱常洛吵嘴清楚的眼眸中光茫明灭,眼神凌厉如同鹰隼:“他们却不知狼子野心,灭朝不是成果,取明才是目标!”
见朱常洛在口中冷静念诵这几句话,万历挥手呵呵一笑:“归去好好揣摩,且放心将这场战事结束。容朕告终一件心过后,到时就将大位传你!”
在他回身出去以后,万历转头看着朱常洛,目光中饱含慈色,又有浓烈的希冀正视:“你固然年未弱冠,但通达睿智,才干机谋倒是朕平生见所未见。记得小时候先皇曾给朕讲过三国志,提及三国为君中佼佼者,先皇独尊东吴孙权,生子当如孙仲谋这句话,朕一向影象犹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