伴计认得这两人,一点不怕,嘲笑不止,“两位也算是这街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,我家仆人说了,畴前的饭钱不要了,明天开端,请两位另寻用饭的处所。我们这里又脏又破,怕两位吃不好,反而坏了面馆的名声。”
宋三哥是名军户,明天不当值,穿戴与百姓无异,闷闷地嗯了一声,“哪来的神仙?官兵跟反贼打了几仗,死掉很多人,然后反贼崩溃,一部分接管招安,一部分躲进山里,就这么一点事儿。”
蒋二皮等了一会,灰溜溜地出去,郑三浑要面子,狠狠地哼了一声,往门口啐了一口。
“我是见过神仙的人。”张五臣风俗性地昂首看天,却只见到脏兮兮的房梁,“亲眼所见,你们只是凡夫俗子。”
“我就不信他还能返来,返来也不怕,就说大饼不晓得被哪个混蛋偷走了。”
郑三浑卖力帮腔,一口一个“就是”,两只手轮番拍桌子,像是打竹板给蒋二皮伴奏。
张五臣小声向世人道:“神仙走后,留下很多金丹,就是他所谓的宝贝,一枚强身健体,两枚延年益寿,三枚呼风唤雨,七枚以上就能高山飞升。”
“丹穴?不过是有人放了几场炊火罢了,反贼走投无路,想用装神弄鬼吓退官兵,成果还是一败涂地,每次都如许,有啥新奇的?”
两人一走,客人们群情起来。
另一人笑道:“别叫老张,人家有大名,叫指仙道人张五臣。”
“这两个恶棍,又去揣摩谁家的狗去了。”
世人又是一阵大笑,张五臣也不活力,他早已不赶车,换上道袍,入冬不换、脏了不洗、破了不补,指甲留得老长,确有几分隐士之风,可惜一旦碰到熟人,还是会被无情戳穿。
“我动手晚了。”张五臣懊悔莫及,“成色最好的金丹全在五处深坑里,我没来得及动手,深坑就被官兵领受。唉,时运不济,今后怕是再没有如许的机遇了。”
宋三哥讨个败兴,沉默一会,开口道:“有个锦衣校尉,就住在这条街上,传闻在郧阳府贪了很多,不敢回京见下属,带着金银财宝躲在江南,真是胆量大、运气好。”
“本年夏季这是如何了?客人都早早回南边故乡,春院买卖不好,把我们都给扳连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