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友材此时已经把身上的束缚给去了,固然他家财万贯,但是贩子与乐户同属贱籍,此时还是要跪在地上,他听到王知县问话哀嚎一声哭未语泪先流:“冤枉啊~彼苍大老爷!我本是本县富商,常日里修桥补路,捐帮助学功德做尽,本日路过那百里巷――”说着特长指着柳玉娘悲忿道:“本日路过那百里巷潇湘馆,这娼妇矫饰风骚诱我进她们院子,我也是一时色迷心窍上了他们的当,进了阿谁叫做香儿的绣楼,谁知坐下还没吃两口茶,她们就要索要财帛,整整一百两之巨!”
“小的不知。”
王知县把惊堂木一拍,喝道:“你们二人,到底谁是被告,谁是被告?”
衙役拍马屁道:“回大人,您那外甥年方弱冠,长的是丰度堂堂,仪表不凡!将来定是人中龙凤,天之――”
局面对峙不下,本应当持续传唤证人,王知县把惊堂木一拍,刚要喝止二人,此时后堂走出来三十许岁的中年人,径直走到王知县身边咬起了耳朵。张友材面前一亮,嘲笑着看了柳玉娘一眼,来人恰是他的妹夫刘亭,现在是洛阳县的佐贰官,官居洛阳县县丞一职。
王知县见一个模样漂亮的少妇跪在地上哭诉,她身边另有个娇娇怯怯的小女人,晓得了这二人就是卢本渺从潇湘馆带返来的人,轻咳一声皱眉问道:“张友材安在?”
朱由崧不清楚此中短长,就是清楚他也不在乎。他伐鼓也是一时髦起,既然鼓槌被人家给夺了也只好就此作罢,跟着卢本渺进了县衙。
“卢班头正把他带来!”
玉娘跪在地上先是一拜哽咽道:“知县大人,奴家柳玉娘,状告本县富商张友材白日擅闯潇湘馆,企图玷辱我侄香儿明净,求大老爷为奴家做主……”
王知县嘴角暴露一丝嘲笑:“冒充朝廷命官亲眷,那就从我这个冒牌外甥动手,纵使潇湘馆世人所说是真,只要咬住阿谁信口雌黄的墨客身份作假一事,他说的话便再无可托,到当时我倒要看看潇湘馆如何辩论!”
柳玉娘和张友材同时叩首道:“小人(奴家)是被告!”
朱由崧跟着一世人走街串巷终究到了洛阳县县衙,朱红色的大门内里蹲着两只大石狮子,中间还立着一个拴马桩,内里天然另有一面衙门标配的鸣冤鼓。朱由崧跟着人群进了衙门,待他走到鸣冤鼓中间的时候,一时髦起伸手拿起鼓槌就要敲起来……
这案子较着有一个很大的疑点,如果潇湘馆真的是挟持了张友材,那他们决然不会派人来报官,只不过每次玉娘要说话的时候,王县令的惊堂木便顺势而下,哪会给她机遇辩白?
王知县心中盘算主张,一拍惊堂木朗声道:“带潇湘馆人证!”
张友材本是地痞出身,诬告栽赃、倒打一耙恰是他的特长好戏,他见玉娘想要打断他赶紧大声道:“大人啊!小人出身不好,但是幸得祖宗保佑近年来起早贪黑总算攒下了些积储,常日里感念祖宗恩德,县尊教诲,一向营私守法,但是这潇湘馆实在是欺人太过!她们一个小小的三流妓馆,一个女人竟然作价百两,小人连面都没见上一次,便要交上百两银子。小人不依,她们的打手便殴打小人,一至于斯!”说着把衣服一敞,暴露了他尽是清淤的身子。
“那柳玉娘呢?”
走在前面的卢本渺回身看了一眼,眼睛都要瞪出来了。朱由崧自称县太爷的外甥,他又不好张口痛骂,赶紧把朱由崧的鼓槌给抢了过来暴露了个比哭还丢脸的笑容:“公子,这鼓可不是敲着玩的,我们还是从速出来吧,呵……呵呵……”潇湘馆这狗屁倒灶的事情,一个是县丞的姐夫,一个是县令的外甥,也不晓得他们干系谁远谁近。如果击了鼓,知县大人闻讯升堂,那就要递状子了,统统公事公办再无回旋的余地,这梁子可就结死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