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城带着六小我,此时正缩在江旁的一处凹地里,每人都是黑巾遮面,手中带着一把明晃晃的倭刀,腰里别着一个水壶。
中间一个兵士道:“回郭大人,怕是四更天了。”
阮福源骂那老奴:“就你废话多,去看看那边如何了。”又看了一眼宗子:“澜,你过来,跟我说说,大明使者到底带你去了那里,本主昨日在大海上寻了一日,也没见个影子。”
熊熊烈火很快便轰动了楼里的客人,内里烟雾环绕,顿时乱做了一团。
楼下每边早有人等候,一旦有人跳下,顿时便有兵士上去一刀砍掉头颅,不管存亡。
“差未几了!”另一个声音道:“郭大人,在晚天就亮了,我们脱手吧!”
“孩儿不敢有半句虚言!”
阮福源反倒是安静的挥挥手,道:“晓得了,你出去吧。”等那老奴走后,他对宗子道:“此必是那明使之手腕,想不到年纪悄悄,却如此老辣!”
“你先说说吧!”阮主一摆手。
本年他已经七十一岁高龄了,再活也活不了几天,平生志向竟生生的被一个大明使者弄得支离破裂,他一刹时像是老了十岁。
“噗……”
他担当父祖之余志,辛苦运营广南二十余年,此生最大的目标便是吞了占婆和真腊东南的高棉,这两块膏腴之地是他的禁脔,早已不容任何人介入。
“真有这类船?”阮福源呼吸微微短促,道:“澜,你还上去了?”
郭城听内里叽叽歪歪的,归正也听不懂,他一个字不说,只是大力的拍门。
这个时候已颠末端三四分钟,能从楼里逃出来的人已经被剁成了两段,没逃出来的估计也根基上逃不出来了,以是郭城并没有持续留在现场,而是逃之夭夭。
“父亲……”阮福澜泪流满面。
……
阮福源便顾不上火光,松了一口气道:“你终究返来了。”
老奴也喜极而泣,道:“主上还觉得至公子被歹人绑了去,一早晨都没睡好。”
阮福源听了这句话,嗓子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。
“嘶……”阮福源倒抽了一口寒气,面露惊骇之色,道:“竟然这么快,一日一夜从琼州来回?”
那堂倌无法,只得起家开门,却蓦地见六七个身穿黑衣的大汉突入,正要张口喊人,却见一道敞亮的刀光闪过,顿时身首异处。
当初为了制止郑氏使者和大明使者会面,广南阮主的次子阮福沧就将郑氏的使者安排在了这个堆栈中,而将苏白衣一行人安排在了城东的驿站以内。
“没事,你别急,听我说!”阮福源静坐了几分钟后,终究将心境规复安静,内里的太医也已经跑了过来,他一挥手将太医赶出去,道:“澜,为父气急攻心,并非是病,太医也治不好。若我一旦有个三长两短,广南阮氏的江山,就落在你的肩膀上了。”
“父亲,父亲……”阮福澜大惊失容,从速去扶。
“父亲!”阮福澜俄然跪倒在地,拱手道:“儿子请父亲,交好大明,当即接管大明天子的册封,再不要胶葛郑氏了,不然的话,悔之晚矣。对我广南来讲,另有更加倒霉的动静!”
统统筹办安妥以后,将第一层大厅中的蜡烛燃烧,取出一个手电筒照明,七人将腰里挂着的汽油壶解下来,把厅堂各个角落里洒满。
“父亲,现在局势既定,我们……”
“好了!”
阮福源摆了摆手,神采惨白。
阮福澜低声道:“父亲,还记得玉叔前几日手札中说的么,他说的公然不错,大明真的有那种船,不靠风不消帆,在大海中跑的敏捷非常,且不管顺风顺风,皆可畅游,涉江海如履高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