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怀柔一进院,便“扑通”一声跪下:“父亲,母亲……”
“女儿记得了。”刘怀柔又道:“不过父亲,此前就听闻太子殿下,仿佛很倾慕于那位永宁县君,这几日也以与她议政为由,连东宫都没有返来。我又不慎获咎过她,若她记在了心上,皇后娘娘和太子那边……女儿实在担忧。”
刘怀柔眼神一黯:“父亲要我恪言慎行,女儿都记得。但这几日,女儿是真委曲。入宫那天,需由太子揭盖头。但太子底子没踏入东宫。为守着端方,女儿连喜服都没敢脱。一屋主子跟着我靠着床坐了一夜。女儿刚入宫,不敢给皇后娘娘落下不循分的印象。以是这几日,除了给皇后娘娘存候,就是在屋里等着。恐怕多走了一步路,多说了一句话。就这么苦苦等了三天,也没人来问候一声。女儿实在想家。”
只待那轿中女子一落轿,便能瞥见那院内等待的二老。
虽说她家也不是多么显赫的大师族,但好歹也是三品尚书府内的闺秀蜜斯。家教虽峻厉,但也没让她吃过甚么苦。
刘怀柔说着,泪花已泛上眼眶。
皇后能够一视同仁,但这份公允,在某些时候,恰好就不是公允。如何转换,只在她一念之间。
“纵是嫁了太子殿下,女儿也受父母哺育之恩。容女儿向父母大人里手礼。”刘怀柔捧茶跪道。
屋里总算能平静的说些家常话。
刘怀柔又道:“在皇后娘娘那边,情面上只觉着娘娘待人办事很有分寸。但若真是遵循宫里的端方来,朱良媛的品级比我低,凭甚么能与我平起平坐?宫里不是最讲究高低尊卑么?”
今后深宫大院,父女俩见面的机遇,便更少了。
“入了宫,嫁了皇家,便要时候守着端方。可不要再跟着性子来。”再多的话也只化作一句父母的叮嘱。
刘书易深思了半晌,才叹道:“皇后娘娘与皇上赐婚,虽不是太子正妃,但也是仅次半步。这对于我们刘家,已经算是恩情了。这为妻之道、和为臣之道一样。不要贪婪太多,只要安守本分,天然会水到渠成。太子固然政务上还需磨砺……但他脾气和顺,不会苛待于你。这点,为父还是放心的。”
“母亲说,嫁了人家,总会受些委曲。女儿也已有所筹办。只是……我有些担忧的,皇后娘娘会不会……不喜好我?”刘怀柔踟躇道:“实在有一事,女儿未向父亲大人说。在赏花秋宴时,我曾与永宁县君……产生了一点隔阂。会不会是那次的事,永宁县君奉告了皇后娘娘,以是……”
刘书易道:“总之你记得,在宫里慎重行事,凡事莫要强出头。我与你母亲,不求你成为那枝头凤凰,只愿你安稳平生就好。”
刘书易眼底一压,但这仿佛并不让他不测。
刘书易听出她语中的不安。
“皇后娘娘接连几次派人来送些燕窝羹汤,锦缎金饰之类。传闻黄门侍郎家的那位,也一模一样。问安时,也只跟我们聊了些家常,但每次话也未几。问了几次父亲喜好读甚么书,家里种了哪些花。除别的,也就没甚么了。”
思及于此,父女二人相顾盈泪满眶。
“父亲为官清正,女儿一向引觉得傲。父亲何曾让我受委曲?”
刘书易也不免额纹颤抖:“好,好。”
“传闻太子殿下克日政务缠身,以是不管是我还是那黄门侍郎家的,都没见上太子一面。本日是皇后娘娘召见,才算见着了。”
刘书易深思了半晌,却没有问及太子,反而问:“皇后娘娘……可有说过甚么?”
“是,女儿不会屈辱父母大人的教诲。”